餘興節目_跳馬背

「所以你要去念女中囉！第一志願耶！！」

「看模擬考分數應該可以吧？老師也是這樣說的，對不對？！」

「啊，我也想要上女中！」

幾位女生七嘴八舌興高采烈地討論著。

身為討論中心的徐珠玄，靜靜笑著，走回自己的座位。

「喂，徐珠玄，老師叫你去幹嘛？」

「聊一下志願。」

「你要去念女中嗎？」

「老師我說分數應該可以的。」

「真的要去念？」

「還沒有大考，只是問一下有沒有意願，因為分區第一志願是獨立招考。」

「所以，你要去囉？」

「不好嗎？如果我考上了，我們這漫漫長夜班的同校同班生活，終於可以結束了。」

「喂，結束什麼，我還住你家隔壁！」

「這樣我就不用自己念完還要幫你預習複習溫習，還要半夜去影印筆記給你。」

「講話要憑良心，是我去你家拿筆記去影印，你還從二樓陽台丟下來給我！」

「那是誰去了超商還打電話來說沒有帶錢包，要我拿過去的？！」

「舉手之勞，救救你後座，這樣不可以嗎？！」

被說到這個，鄭容和整個氣勢都沒有，他怎麼知道自己抓出去的零錢包，裡面沒有零錢。

「哼！」

徐珠玄不客氣地冷哼一聲。

「所以，我們不同校後，這可以完全杜絕這些事情的發生，感覺上真令人痛快！」

「你是說覺得我不可能考上女中才這樣囂張嗎？」

徐珠玄到愣住了

「女中是因為沒有男生所以才叫女中的，不是這樣嗎？！」

「有、吧？！」

鄭容和印象中好像有吧。

「女校有男生真的很奇怪耶，這樣不是會很不方便嗎？跟別人說自己從女校畢業也超尷尬，鄭容和你確定要去念女中？！」

「也對，我現在想想都有點發麻，那你不要去念女中不就好囉！」

「啊，我跟你不能溝通了，為何我們生日只差一個禮拜，可是代溝這麼深！」

徐珠玄欲哭無淚，放棄和執著星人溝通。

她似乎忘了她自己也是執著星球的一員。

「那就考一中吧，反正離的近，如果選男女合校的高中，就離的遠了。」

鄭容和回家後，對著志願表上的各大中學的地理位置，詳細地研究並筆記。

「但這歷代錄取最低分，似乎都和我差了一段距離......」

他翻出這次的模擬考總分，盯著那數字數秒，然後目光移到一中的最低分。

「啊......是一大段啊！！」

鄭容和咬著數學試題紙，無奈又憤恨。

「用成績分級學生豈不是太不人道，孔夫子不是說過有教無類，還搞男女分校，簡直沒有教育人本精神！」

這麼專有的名詞從鄭容和的口中說出來，似乎有些不搭。

沉靜在自己的憤世嫉俗情緒中的他，完全沒有聽到鄭媽媽已經在樓下喊開飯無數次了。

「啊，你現在是跟我說你想要考一中嗎？」

鄭容和嘴裡塞滿白飯，點頭如搗蒜。

鄭媽媽沉思不語，良久後，鄭媽媽開口

「我聽徐太說，她女兒第一志願是女中耶，媽媽幫你查過了，女中有收20名男生喔。」

「嗯？！」

鄭爸爸滿頭問號看向自家牽手。

「你要可以考上女中，我也不會反對你去念的。」

餐桌上是一片靜默。

「我不會去念女中的！！」

突然，鄭容和用力放下飯碗，這麼氣蓋山河申訴自己的立場。

坐他對面的他大哥，比他更激動。

「按，你噴到我了！鄭容和！」

「徐珠玄，我差這些筆記。」

鄭容和遞給徐珠玄一張清單。

「你真的，很好意思耶。」

「再煩也就這最後一年了，以後煩不到了，你不要來求我。」

「誰要求你，鄭容和，你這個自戀狂。」

徐珠玄撇撇嘴，一付不和外星人計較地轉回自己座位。

拿到徐珠玄整裡的筆記，鄭容和非常用心地謄寫。

「唉，你們說說，你主人怎麼成績就這麼好，搞得我真的很累，雖然我也有很努力念書，可是她就第二名，我就十七......」

「嗚嗚嗚嗚......我很認真念書囉，回去跟你們主人好好說說，要不要回心轉意念男女合校那間，離家近，而且我一定可以考上！」

「啊，抄錯行！都是跟你們說話的關係啦！」

這念個書都可以這麼熱鬧，大概只有鄭容和可以辦到了。

徐珠玄的筆記本上，鄭容和畫了一個大頭，哭喪著臉。

------ 整個校園都是女生現在想起來還是有點怕 -----

第二次模擬考的成績出來了，徐珠玄盯著手上那張黑白鉛字紙張，第一個看的人是鄭容和。

老師的聲音從講台傳來

「這次容和，考得很好喔！」

十七來到十二名，和徐珠玄縮短了十名的差距。

「當然，證明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不過，想要上女中還有一段距離。」

老師訕訕地說。

立刻引起班上一陣低低的笑聲。

「老師，我沒有要上女中。」

鄭容和臉沉。

「前幾天，老師在菜市場遇到你媽媽，他說你積極念書，第一志願是女中啊。」

喔，別把他內心的渴望說出來好嗎，他也是很要面子的。

「老師，我媽媽的意思是說，如果我上不了一中，也可以考慮女中，她是這個意思。」

「所以，現在你是要拼一中囉？」

鄭容和點點頭。

「啊，我是覺得你要不就考慮女中就好，達成機率比較高，嗯？」

老師看著手上的成績表，語重心長地勸說著，這一分的差距都可以落榜的。

徐珠玄忍不住展了笑容，轉頭對鄭容和表達歡迎來女中。

鄭容和回以一記白眼，內心卻暗暗感到前途渺茫。

------ 那就先睡一覺再說 ------

模擬考這樣一直考下去，鄭容和的成績沒有在進步了。

停滯不前，還是這就是他求學生涯認真努力所能達到的高峰了吧。

他鄰座的男生看到他的成績都會打趣說：「女中的制服已經為你準備好了。」

前幾天，在公車上真的遇到女中的學生，鄰座男生朝鄭容和使了眼色。

他順著望過去一臉不解。

「唉，女中的制服，你有沒有看到，那個名牌還有校徽啦？！」

「靠！！」鄭容和覺得他是被帶衰的。

回到家，看到他媽媽抱著他家的狗狗，朝他笑的令他發毛。

「幹嘛？！」

「你哥哥要去念女中了，你知道嗎？以後就會有很多姐姐來家裡作客囉，唉呀，是不是覺得很開心呢？！呵呵呵呵呵。」

鄭媽媽就自各對著他家的一團毛球，笑的心滿意足無限期待的樣子。

鄭容和抿了嘴，覺得無法跟他媽媽進行正常溝通，甩了甩書包上樓去。

鄭媽媽在他背後丟下一句：

「珠玄已經在你房間等很久了！」

嚇得他三步併兩步，一次雙階移動，嘴裡怒吼著：

「怎不早講？！」

他大手碰一聲打開他的房門，徐珠玄安穩坐在他的書桌前，看著自己的書。

聽到他這麼粗魯打開房門，轉過頭來，淡淡地說：

「你沒有遲到，是我早到，阿姨要我先上來坐著的。」

鄭容和喘了好大一口氣，緩緩走進自己房間，把書包丟在床邊，然後人直接躺在床上。

「躺著幹嘛？！你還沒有換衣服！！」

 徐珠玄放下課本，走到他床邊拉他起來。

鄭容和有氣無力地開口：

「徐珠玄，我一點都不想要上女中的......」

「賭著考，我也不知道會不會上一中......」

「真的不念第二志願，離家進我又一定可以考上，也沒有男女生性別的限制，多好！」

說的，鄭容和都要出現少女星星眼了。

「你可以念第二志願，對你來說是輕鬆點，照你現在的成績來說的話。」

徐珠玄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看起來就像個冷血女教師。

「嗯，我知道囉，我會努力考上一中的。」

說這話，卻一點衝勁沒有。

鄭容和拿了家居服去浴室換，徐珠玄看他背影上的黑線，突然有點心軟。

假日，去了圖書館，吹著涼爽的冷氣，鄭容和真心想睡。

開始無意識翻著徐珠玄的筆記本。

他畫著滴著淚的大頭那頁，被加上了一把傘。

鄭容和心情明朗，在雨傘的把手那畫上一個女生，身上穿著高中制服。

不是女中的，是第二志願的。

----- 經過提醒才發現待填的有點多 TT ------

大考完，鄭容和心想這一切大局已定，剩下的交給老天吧。

還是應該要繼續對徐珠玄洗腦呢？！

「找我幹嘛？」

徐珠玄穿著粉色上衣，紮著兩束馬尾，剛洗完澡看起來很水嫩。

鄭容和常常都想要捏捏她的臉頰。

「沒有，沒事不能找你？」

「你覺得自己會上一中嗎？」

他們約在家附近的公園的籃球場，徐珠玄和鄭容和一起坐在場邊的欄杆上。

「我不知道......」

「如果沒上，真的要來上女中嗎？」

「那我就只能去念私立學校了......」

「為何？」

「不是獨立招考嗎？！我不會去念女中的！」

「欸，不是你的第一志願嗎？那個女中。」

「才不是，我沒有要去念女中。」

他要咬手帕，全世界的人誣陷他要他去念女中，可他內心最想要的是和徐珠玄一起念高中。

他給了徐珠玄一個埋怨的眼神，然後低頭玩自己的手指甲。

「好吧，我跟你說我不會去填女中，如果你考上一中也可以放棄，去念第二志願嗎？」

徐珠玄覺得可以上第一志願，誰願意放棄。

「你這樣說，我會直接去填第二志願喔，如果你沒有來念，你就準備對不起我一輩子。」

「認真的？！」

鄭容和用力地點點頭。

「其實來念女中，也沒有什麼丟臉的，你知道要上女中難上加難，只有20個名額。」

「20個名額，可以同班嗎？！」

「我不知道，不是我決定的。」

「我聽說，男生去上女中就會被當做苦力被使喚來使換去的，莫非這是徐珠玄你想要看見的？」

「我還聽說他們不准男生穿短褲，上游泳課不可以一起去泳池游泳，永遠都是值日生，你忍心嗎？」

「這麼誇張嗎？」

徐珠玄也不知道真假，可是想想班上男生和女生只要多說兩句話，隔天班上就開始會有竊竊私語關於他們的八卦流傳。

至於她和鄭容和，班上已經默認他們是一對的，只是當事人裝傻而已。

面對這股栽贓風潮，徐珠玄已經是無力辯解，她清者自清著。

「還是你想要看我去了女中之後，這樣被別人糟蹋？！啊，是不是這樣正合你意？！徐珠玄，你都不看在我們同學這麼多年，我也幫過你很多次的，為何這樣對我。」

這每個逗點的後面都要加各哭臉表情，才可以顯示鄭容和現在有多痛心疾首。

「好了啦，鄭容和，我沒有逼你去念女中的。」

「那你，真的要來念第二志願嗎？那離家比較近，也不用住宿，憑這樣的成績去念還可以拿獎學金，一舉數得。」

「而且男女合校真的比較符合人性，這樣才可以培養正常的社會道德觀，心理平衡才不會幹一些偏激的事情。」

「你說這些有沒有科學根據？」

「當然有，我都查過資料了。」

這深夜的學術研究，都可以考慮以後上大學就把這當畢業論文吧。

徐珠玄被說的有點動搖。

鄭容和抓了徐珠玄的手臂，一顆頭討好地往她手上蹭啊蹭的。

「你幹嘛？！」

徐珠玄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去。

鄭容和還是抓著，一臉無辜地說

「學我家的狗狗。」

填志願那天，徐珠玄剛出門，就看到鄭容和堵在她家門口說：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真的會去填第二志願喔！」

徐珠玄抓著自己的背包沒有回話，鄭容和看了她一會，轉頭就走囉。

徐珠玄在公車上面天人交戰，然後就在第二志願的學校下車，

填完志願，鄭容和出口等她。

笑的燦爛，讓那年暑假的陽光更炙熱點。

徐珠玄只能歸咎於是因為天氣太熱了。

繼續同校的三年，

鄭容和還是坐在徐珠玄後座。

她12號，他21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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