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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帶我回家嗎?」

 

那天凌晨因為太想要吃地瓜餅乾,不顧外面已經是這麼冷的天氣,披著外套走去巷口的超商買。

回家的路上,竟然在路邊看到一位裹著棉被的少年,他雙眼可憐地問「可以帶我回家嗎?」

好吧,因為天氣這麼冷,他身上只穿一件長T套件罩衫,用來禦寒的棉被看起來非常寒酸,我就是這麼有同情心,絕對不是因為我覺得他看起來好可愛。

 

 

「你叫甚麼名字?」

「我叫L。」

看來應該是個問題少年,我在想是不是需要報警?我怕萬一慘遭不幸,要被發現應該也是我發出屍臭味的那天吧?!

想到這我打了一個寒顫,我不想要這麼早死,我研究所還沒有畢業啊,演唱會還有一堆小正太生人都還沒有見!

「那你幹嘛不回家呢?」只好自立自強多套點交情,這樣可愛的弟弟應該不是壞人吧?

「我可以睡這邊嗎?」喝完我溫好的牛奶後,他自己把堆滿衣服的巧拼清出一個可以塞下他的空位,躺下蓋著他的棉被這樣問我。

「喔,可以啊!」你要睡可以,但是千萬不要半夜起來殺我就好了。

 

隔天,我睡到差點遲到,猛然驚醒,發現昨天撿回來的那個少年躺的位置上不見人影,但是他的家當那條棉被還在。

「L!!」雖然要遲到了,但是還是要先確定這個不明來歷的小朋友現在的位置是那裡?

「咯搭。」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我嚇了一跳,反射地轉頭看著慢慢打開的大門,L提著塑膠袋出現。

「姊姊睡得好熟喔!鬧鐘都喊啞了!」他把塑膠袋放在桌上,從裡邊拿出內容物!「是早餐,但是我不知道你要吃甚麼,所以隨便買的。」

呵,突然有點汗顏,雖然昨晚覺得他有可能是殺手,但是我好像也睡的太安穩,這樣如果出意外的話好像也只能怪自己。

在他對面坐下,「你要回家了嗎?!」畢竟對我來說他還是陌生人,但是就著早晨的陽光看起來,他五官長的好精緻!

「可以讓我住在這邊嗎?我不知道我家在哪裡!」他咬著筷子,歪著頭想了一下說。

啥米?!難道是個少年癡呆患者!可惜了,真得生的很好看啊!!我懷著無限遺憾的心情跟他說呆在家裡甚麼東西都不要碰,等我回來吃飯喔!

 

待在研究室突然覺得度日如年,好擔心那個傻逼的小夥子會不會亂用電器把我家燒了?!不過他早上自己出去買早餐,不是還記得怎麼回來嗎?!怎麼會不記得自己家?看來應該是個逃家少年才對,那這樣還是要報警?!

想歸想,甚麼動作也沒有作,只是在回家的路上多買了一些肉,那孩子看起來超需要營養的。

打開門喊了聲「回來囉。」整個房間暗暗的,沒有人出聲。切開臥室的電燈,發現他的睡眠位置那條棉被鼓鼓的,不會這一整天他都躲在棉被裡面睡覺吧?!我應該要教他怎樣打開電視看節目的。

「L!」我拍了拍整個人埋在棉被裡面的他,沒有動靜。再拍了幾下他還是動也不動。

嚇!我突然有點心慌,他不會有什麼隱疾然後給我突然發作,現在我家成了命案現場了嗎?!想到這邊,我不禁大力搖晃他「L!!!」

「嗚~~~」聽到他細微的回應,我停下動作專注看著那條棉被。

他慢慢將頭露出棉被外面,接著是他那一雙睡眼惺忪的眼睛「不是叫我睡覺嗎?!」說完後,竟然就給我百般委屈的咬住棉被,注意看眼角還有淚!!

我成壞人了?!不知道要怎樣解釋我剛剛誤以為他可能掛掉這件事,只好迅速站起來「吃飯了,今天吃烤肉喔!」

「真的嗎?!」是因為聽到可以吃肉所以精神百倍嗎?!突然想到這小朋友成年了嗎?!我可不想要過幾天人家的父母帶警察上門說我誘拐未成年。

「成年了啦!」他嘴裡塞滿肉這樣說。

 

時間這樣過,竟然跟這個來路不明的小朋友也住在一起兩個禮拜。今天他回來說他在前面超商應徵到店員,等他領薪水換他請我吃烤肉。雖然我心中有很多疑問,但是這幾天觀察下來他真的挺正常的,而且這麼美好的孩子去應徵哪個店家不想要?!看來我跟著雞犬生天沾光的好日子要來了!

「不是應該要慶祝我找到工作嗎?」

「欸?!」

「所以快點弄三明治跟飯糰,我們去公園野餐,今天是假日而且陽光超好!」他怎麼這麼會制定行程。

我和他迅速趕去超市買食材,還在超市被他取笑我身高太矮拿不到最上層的生鮮蔬果,拜託我長的嬌小我也不想要,你以為你長的這麼高是你努力得來的嗎?要感謝你父母!他聽到我這樣說有點小愣,不知道這句話有那個關鍵字讓他覺得疑惑。但是我沒有想太多,拿了需要的食材丟進他提的籃子裡,結帳回家。

好趕的野餐喔,全部的準備好出門抵達公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只是我們的L弟弟看起來心情非常好,他吃著原本放在盒子裡面還完好,但是拿出來已經解體的三明治,咬下去的時候小黃瓜竟然黏在他手腕上!我真的不是做菜的料啊,看他吃的很開心但我覺得很愧疚。

「我會好好學怎樣做三明治和飯糰的!」我拿衛生紙擦掉黏在他手腕上的小黃瓜,還有芥末醬!

「欸?!」他歪頭不太懂我說的意思。「我今天才發現其實去打工並沒有很難,外面的人對我都還不錯耶!」他吞下三明治的時候這樣說。

我看著他想他說這話的意思,他已經都是關在家裡不出門的嗎?!像是「寄生蟲」那本書裡面提到的宅男那樣的嗎?!但是這樣的長相又覺得應該是天生有隱疾,我幹嘛一直要詛咒他阿!!想到這邊我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而且,你不覺得下午的陽光曬在身上很舒服嗎?!我以前都不知道耶!」他雙手張開深吸了一口氣,躺在野餐巾上。被綠葉篩過的午後陽光落在的臉上,他伸手遮著額頭減少陽光對他雙眼的刺激,「姐姐,你覺得這種生活我可以過多久啊?」

他問的好正經,我不知道怎樣回答,這是基於怎樣的狀態問這句話?他是高塔上的小王子嗎?!

 

 

某個祥和的早晨,來了個不速之客。他按電鈴打擾了我們吃早餐,還不分青紅皂白把L帶走了,一句話都沒有向我解釋就把人擄走,這些日子那些水電費伙食費住宿費都沒有清,還有很多很多疑問都沒有問,還有很多很多他說兩個人都休假的時候要去的地方,還有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能一直叫他L,而且他也不知道我叫甚麼名字只是一直叫我姐姐,但是從來都不問我名字。看著混亂的客廳,桌子上面是我們兩個人吃到一半的早餐,我今天的三明治作的超成功的,他還來不及吃完。敞開的大門,看出去的長廊空蕩蕩的,甚麼人影都沒有,好像剛剛那陣混亂沒有發生過。我走去關上大門,轉頭心想這或許是自己做的一場長夢,過了今天我醒來了,我的世界從來都沒有那個叫做L的男孩來過。

只是,他帶來的那條棉被,安靜地姿態隨意地躺在巧拼上,彷彿在說著「我是存在的」。我抱著那條棉被,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下來,腦海中又出現那些人闖進來他驚慌的眼神,他的嘴裡大喊著「不要!」手上咬到一半的三明治掉到桌上散落一地。

在家哭了一天,研究室那邊打電話過去請假,學長聽到我的聲音直說「哇,你感冒也太嚴重!」我順勢說我想要在家休息兩天。

每天,打開房門的時候都會希望看到L噘著嘴對我抱怨「姐姐你下班的好慢喔!我好餓喔!!」然後在地上滾來滾去說他今天想要吃甚麼,在我緊張慌忙張羅晚餐的時候,他跟在旁邊不知道是想要幫忙還是干擾,「水滾了!」「這...熟了嗎?」「啊啊啊~~要焦了啦!!」這種話不斷出現。最後我只好請他先去客廳坐好,再給我十分鐘就可以吃飯了!現在都沒有心思增進手藝,如果很餓就在路上隨便買個東西解決,如果不餓這頓飯不吃也可以。

晚上要睡的時候,竟然要擁著他的棉被才可以好好睡,雖然在自己心中不斷跟自己說「這樣好像欲求不滿的姐姐!」可是,真的好想他喔!好想他在早晨受不了我的鬧鐘伸手幫我關掉,然後不斷喊「姐姐姐姐姐姐!」一直到我起床;好想他在超市補貨時提著籃子,自己偷偷把不在食材列上的冰淇淋可樂塞進籃子,被我發現的時候不斷哀求「給我買給我買給我買」一直到我扳正的臉忍不住笑出來;好想他在我晚上晚歸的時候坐在客廳歪斜地躺在沙發上等我,直到鑰匙孔發出「咯」一聲,他會馬上醒過來揉揉眼睛,對著剛進門的我說「姐姐的老闆是壞人,害我今天吃泡麵。」

如此想念一個小男孩,我還正常嗎?!

 

 

雖然因為L的消失有點精神不濟,但是畢竟我還是個研究生,研究室不能放著不管,只是每天上下進出學校完全是靠本能,連大神經的學長都看出了我的異狀「你失戀囉?!」

「失戀!!」聽到這是用詞真是令我大受打擊,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談戀愛了?!只是在路邊撿個小朋友回來,過了幾天的養成生活,現在他莫名其妙不見了,我卻失魂落魄回不到原本的生活,好吧,這樣的情形或許在其他人的眼中看來,我真是失戀了!

一個人的戀情,換來這是應得的結局吧?!我告訴自己你必須要振作,搞不好他只是和他的小女友吵架,出來冷戰幾天現在他知道自己還是忘不了她,所以回去了。只好編些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事實的理由安慰自己,

回到家發現門口的信箱顯示有來信,伸手將裡面那封信抽出來,只是封空白信封沒有屬名給誰,我打開取出裡面的信紙,

 「姐姐你真的下班的速度好慢!我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你T^T

   只是想要給你你說你想要的超商的零錢包,我真的不知道她叫甚麼名字,但是店長說這個可以給我 ^^

                                                                                                                                L          」

看完信才發現門邊有個盒子,急忙打開來真的是我每天都在那邊喊的「你在那間超商怎麼都不幫我用到我好想要的磨菇零錢包?!」還是粉紅色的!!

抓著這個零錢包和信,我轉身快速跑下樓,在往超商的那條路上狂奔,跑進去超商找到店長時,我根本就說不話來,只能大口大口喘氣。好不容易順過氣來,我激動地問店長「L有來過嗎?!」店長看著如此慌張地我點點頭「但是他是下午來的,我都還來不及問他怎麼突然就給我不做了,他劈頭就問我有磨菇零錢包粉紅色的嗎?他這小子就靠著自己可愛對我予取予求喔!!」店長他一連串的抱怨我沒有聽進去,我只聽到「他是下午來的」這個關鍵字,所以我不能在研究室待到這麼晚了,我要一到下班時間立刻離開!

隔天我馬上跟學長哀求「因為水電費漲了,所以我又增加打工,學長你可以放我下午就回家嗎?!」學長不懷好意地說「我就知道,女大不中留,一定是你男友回心轉意了,對不對?!」好啦,你要這樣說我也不能否認,我就是想要回家守株待兔,看看可不可以再見到L一面,至少讓我知道他過得如何吧!

但是,莫非定律來了,想要等就是等不到。自從L離開後,一個人待在家裡會回想很多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這種無力感壓得讓自己喘不過氣來,只好選擇在研究室待的晚一點再回家,可是看到那個零錢包和信,我又重燃起希望,看來他還是很在乎我說過的話,幫我弄到我想要的東西,只是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在來?或許,他只是來這裡最後一次,給我這零錢包後,他就不會再出現了!

想到這心情又鬱悶起來,拿著零錢包走去超市,我的冰箱已經空很久了,我要努力重回正途,不然在讓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左右我的生活了。站在超市還真不知道要買甚麼,只能隨便拿幾樣東西丟進去籃子,站在生鮮蔬果那邊時,看著放在高架上的青江菜,又想到L幫我拿下來又取笑我的神情,我低頭不知道我這種情形還要持續多久,我連籃子裡面都是他愛的可樂和冰淇淋!我突然好想要哭,轉身打算離開,身後傳來一聲「你不是要買這個?!」

我愣住!這好熟悉的聲音。我轉頭不敢置信,站在我眼前這個男孩真的是L嗎?!

「是因為拿不到所以不買了嗎?!看來我還是很有用處的!」他呵呵笑起來,拿起一包青江菜放進籃子,順勢他將籃子提過去。「都是我想要吃的,但是還沒有買肉耶!」

離開超市走在回家的路上,L晃著食材整個人看起來超優閒還給我哼著歌!看他這個樣子我突然覺得過去那些日子受的折磨,根本就是活受罪,你看看你這也是過的太好了,我現在好想要打他喔!!

我的拳頭緊了又鬆,重複了十幾次,深吸了一口氣後,我剛好張嘴問他現在是甚麼情形?他反倒先出聲了!

「我已經跟我媽說好,等我好上大學就可以搬出來住,所以我睡的位置要留給我喔!」

「甚麼?!」沒頭沒尾!

「就是,那天其實我是從我家偷偷跑出來的,蹲在路邊很久不知道要去哪,打開手機發現我沒有同學的電話,正打算要回去的時候你就出現了,我看姊姊就是一個好心人樣,所以我就問你可以帶我回家嗎?!不過,過了幾天我媽就找人來抓我回去了,應該有嚇到你吧?」

「當然有嚇到我,我還以為你是通緝犯咧!莫名其妙出現,又一陣風的消失,害我......」咬著嘴唇,必須要忍一下眼淚,我現在覺得這麼委屈的心情有點嚇到我自己。

「對不起!我不知道要怎樣說,我怕你會馬上叫我回家,可是我好喜歡跟姊姊住在一起。因為我媽對人有些恐懼,總是說外面的人很可怕要我一放學就回家,所以我和同學也不親近,但是我看他們一群人圍在一起聊天笑得很開心又好像要參加,可是他們過來找我講話我又不知道要聊甚麼,久了他們也不太理我。」他急急地解釋,他只是想要有人跟他互動。

「這麼可憐應該要去找張老師,不用來賴著我!」雖然聽完他解釋有些心疼他,但是我意識到那天如果不是我,換成是別的任何人他一樣會說那句話,跟別人回家,睡別人的地板,吃別人為他買的肉,那個別人不一定要是我!

「欸?!可是我真的很喜歡姊姊啊!如果我考上姊姊的學校就可以每天都跟姊姊一起上下學了,對不對?!」他現在是睜眼的鴨寶寶,第一眼看到是誰就當作是媽了嗎?!

「我說了我不要讓你跟,我連你名字都不知道,幹嘛跟著我?!你可以去跟別人!」我聲音有些大地說出這些話,覺得自己再爭執這個問題,一定會失控抓狂,不行我要趕快離開這樣!

「啊!」L無法理解我為甚麼生氣,手腳快速地抓住想要逃跑得我。「姊姊你要去哪?!我不要跟別人,如果不是跟著姊姊,別人我不要!」他大叫。

因為他這句話我停下腳步,轉頭盯著他看。

「姊姊,你可以...可以...叫我明洙。」他結結巴巴說出自己的名字,就著路燈的光線看到他的雙頰透的紅,說完後不敢看我。

「明洙?!掌上明珠?!」心情大好,好想要開他玩笑。

「明亮的明,洙是三點水的,不是玉字旁的!!」他嚴肅的糾正!

「好啦,明洙!」我輕輕地拍了他的手臂,嘴裡停不下地一直念他的名字。

「那...我可以不要再叫你姊姊,我想要叫你名字可以嗎?!」他小心地提出這個想法。

「其實我也不是很喜歡你叫我姊姊,雖然我真的比你大!」說到這我吐了吐舌頭。

他眼神專注地盯著我,我踮起腳尖在他耳朵偷偷跟他說著我的名字,「不過,我比較喜歡你叫我琪米。」

「琪米。」「明洙。」

剩下的路上,我們不斷喊著對方的名字,明洙抓著我的手後沒有放開過,只是現在我的手被握在他的手掌裡,慢慢走回去的那個屋子,有盞我剛剛出門特意為了明洙留著的燈。

 

「真的,如果不是你的話,我不會隨便跟別人回家的。」很久以後,明洙這樣對我說。

 

L.bmp     真人明洙,無限的首句弟弟。

 

 

這篇是許願文了,我親辜說文寫完後,她就真的拿到粉紅磨菇零錢包!!(我果然是鄭大頭的傳人XD)

但是她希望我下次可以給個真的明洙,這真的就是太為難我了!!(倒)

明洙與零錢包.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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