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有點想看到十七歲的你。
不是照片中的十七歲你,是真實生活中十七歲的你。
是早上賴床多睡十分鐘,醒來卻只剩十分鐘準備時間,
匆忙梳洗套上制服抓起書包咬著吐司,在大街上奔跑趕著公車,那個十七歲的你。
是因為太喜歡你了,所以變得貪心了。
來不及參予的,我開始覺得可惜。
老是想著:要是早點遇見就好了。
你大笑:早點遇到,會不會就此錯過?!不早不晚,現在是最好的。
看著交握的雙手,你說的對,但我還是想要看看十七歲的你。
這麼執著,我自己都無法理解。
「努那,你沒事吧?!」
聽到有人叫我,動了動身子,感覺有點疼,撐開眼睛,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在我面前揮手。
「還好嗎?!有沒有事?!」
隨著問話,眼前的身影漸漸清晰,是位穿著高中制服的男生,我對焦想要看清楚這位熱心少年的臉孔,卻被他耳垂上晶亮的耳針折射的陽光,扎了眼睛好幾下。
現在全世界的高中生,都跟鄭容和一樣的打扮了嗎?!
想到這,我慌張起來應該要馬上給鄭容和打電話報平安,我真得沒有料到自己竟然會開車晃神就這麼撞行道樹。
轉頭要找自己的手機,卻翻來翻去都看不到自己的包包,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是坐在柏油路上。
怎麼?!明明我人是在車上的啊?!
「努那?!努那?!你要不要去看醫生,應該是中暑喔,就這麼昏倒在馬路上。」
這個被我忽略很久的男孩子又開始說話了。
「請問,你有看到我的包包嗎?!還有我明明是開著車的!」
我眼神終於聚焦在這位不斷對我關心的熱心少年。
「鄭...容...和...!」
我說的遲疑,但是真得是鄭容和,只是外貌顯得青澀許多。
「努那,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鄭容和面露驚訝,但立刻釋懷:「你看到我的名字囉!」接著笑得人畜無害。
我恍惚,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你,幾歲?!」
「十七。」鄭容和答得乾脆。
我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緩緩得看了看四周,沒有行道樹,不是在四線道,沒有車水馬龍的車流,只是一條巷弄,遠處有幾隻流浪狗跑著,四周安靜地只有蟬鳴。
眼前的白色制服和鄭容和高中畢業冊上出現得一模一樣。
我坐在柏油路上,整理思緒,現在我是回到五年前了嗎?!
真得遇到十七歲的鄭容和了。
正面思考也太神奇了,但我沒有要求要成真耶,現在看到了可不可快點送我回去?!
我扶額。
「那這邊是哪裡?!」
「釜山。」
--我要挑戰韓國地理了,我真得吃飽撐著--
我愣了愣,突然覺得自己好傻,鄭容和不出現在釜山還會在哪?!
我抬手看了看錶,喔,今天下午還有放送節目耶,我現在要怎麼回去,頭好痛!
「要不要去旁邊坐一下,柏油路不燙嗎?」鄭容和關心的聲音又響起。
我抬眼看著他,高中生不都該欠扁白目嗎?怎麼他表現得完全就是童子軍?!
不過真得有點燙沒有錯,我撐著身子站起來,問了:「今天幾號,星期幾?」
鄭容和頓了一下,但還是回答:「6月29號,星期三。」
「2007嗎?!」
「是2005,努那,你頭很暈嗎?!」鄭容和滿臉擔心地望著我。
啊,2005,所以是回到七年前,對喔,鄭容和是二十四歲,跟十七歲的他差了七歲,剛剛還突然擔心自己會被認出來,看來是白操心囉。
「你不是應該在上課嗎?!怎麼現在人在這邊?!」我天生正義附身,到哪裡都一樣。
「返校日啦,現在都放暑假了。我正要去學校,剛好看到努那倒在這邊,我不能見死不救。」喔喔,我都忘記現在這個時間點是暑假囉。
「那你快點回學校去吧!」我催促他。
「那努那可以回去嗎?!打個電話請人來接你吧!這樣我好放心。」
打電話給誰,要怎樣連絡上七年後的經紀人歐巴?!我皺眉。
但是鄭容和一臉熱切令我不知道怎樣拒絕,只好做做樣子跟他借了手機。
點開手機螢幕,竟然是......「你和你.....」我說不出接下來的三個字。
「喔,我女朋友。」鄭容和答得理所當然。
我只能假笑,心中給自己開導「徐珠玄,他十七歲,他在過另一個人生,不要對他發脾氣,等回去之後,再整二十四歲的鄭容和!」
「挺可愛的。」我盡力臉上平靜地稱讚,然後「啪」一聲蓋上手機,「不用囉,我之前就和我男朋友約好了,他等下會過來這邊的。」
「這樣啊!」鄭容和嘟了嘟嘴,有點遺憾地說:「那我去學校囉,努那再見。」
看著鄭容和離去的背影,我一時有股衝動想要叫他不要走,但當務之急是想想要怎樣讓自己回去2012年,不然下午的放送節目要開天窗囉!
關於穿越時空我涉略太少,只有前陣子跟著鄭容和一起看了「仁顯王后的男人」知道念念咒語也可穿越時空三百年,摸摸自己全身,沒有符咒,只有一張鄭容和寫的超市清單。
我看著清單苦笑,想到鄭容和邊寫邊念:「地瓜應該不要再吃囉,我們是否要留一點給別人,那個山藥,應該還有別的健胃整腸的食物吧?!」
我假笑對他說:「歐巴,是想要喝咖啡吃漢堡跟披薩這些會死人的食物嗎?!」
「呦呦呦,咱們徐小玄生氣囉,小心鼻孔,別噴出熱氣,現在地球很熱。」他邊調侃地摟著我的肩,討好地盯著我。
想要不理他,但還是笑出來:「我又沒有要歐巴完全不喝咖啡,適量適量,不要過多是可以的。」
「但是一天只有一杯,我真是......」他誇張地搥了搥自己的胸口,打蛇隨棍上要求再多一杯。
「安堆!安堆!」我高姿態地拒絕,趕緊指揮他繼續寫清單。
眼眶竟然感到熱熱地,他發現自己不見了嗎?!經紀人歐巴已經滿城再找自己了嗎?!我想不到方法可以回去。
蹲在地上,屈膝抱著自己,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是知道太陽下山,我試了好多方法,差點連撞牆這種刺激性的法子都要使出來囉,還是在原地。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相信正面力量可以讓我來到2005,一定也可以讓我回去2012,拜託,趕快讓我回去,我不敢想像現在首爾那邊是什麼情況了。
閉上眼睛,默念,再睜開,閉上,默念,再睜開,閉上,默念,睜開,往復周返不清楚次數。
我看到眼前的人影,背著光,朝我走來。
心頭一熱,我直起身,跑過去抱住,「鄭容和!」
正面力量是否太好用了,我不出書歌功頌德一下怎麼可以!
「努那,你好熱情喔。」
好吧,這聲音是沒有錯,但是聽稱呼就知道,這是十七歲的鄭容和。
我放開他,環顧四週,還是釜山,我好想要哭喔。
「努那,你男朋友還沒有來嗎?!」
他穿著一件白T,額前蓋著瀏海,一雙大眼睛裡有著擔心。
不管是十七歲還是二十四歲,關心人時那神情都一模一樣,我閉了閉眼,就算心裡知道這時候的鄭容和不是自己的,但還是掉淚了。
「努那!」突來的眼淚讓他驚慌,不知所措地喊著,然後不曉得怎麼辦。「怎麼了嗎?!」
我撇過頭去擦掉眼淚,調整呼吸説:「沒什麼,只是他來不了了。」
鄭容和有聽沒有懂,一臉疑惑。
我也不管鄭容和怎麼想,就隨他亂想,我要煩惱現在要去哪裡過夜才好,身上又沒錢。
「努那,現在要去哪裡?!如果你不認識路的話,我可以帶你去。」
「不知道要去哪,我對釜山不熟。」好洩氣,從來都沒有這麼無力過。
「努那是首爾人?」
我點點頭。
「要回去首爾嗎?!現在火車或飛機還有。」
「手機跟錢包都沒有在我身上。」就是這樣才讓我煩惱,不然早就去找間旅館待著,再好好想回去的辦法。
「什麼?!妳男朋友也太過份了,什麼都沒有留給你就把你丟在這邊!」
看著鄭容和生氣的樣子,我有點想笑,自己罵自己。嘻!
「努那你還笑得出來,如果我沒有過來你就要露宿街頭了,你知道釜山治安沒有很好嗎?還是個漂亮的女孩子!」鄭容和完全是大媽附身了。
安下心了,因為鄭容和這般碎碎念又擔心的樣子,慌張的情緒一點一點蒸發了,看著他的側臉不知道我的表情是否再發光?!
意識到自己投注太多情意趕緊低下頭,抓了抓褲子,告誡自己「他現在是有女朋友的喔」。
「謝謝喔,是童子軍嗎?!」我故作輕鬆地說。
「童子軍?!我不是!」他立刻否認,接著說:「我家可以住喔,我爸媽剛好出國旅遊了,先住一晚再連絡你家人,明天再回去。」
計畫的很好,我笑了笑:「感覺這好像是圈套?」
意有所指地令鄭容和有點窘:「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不想要努那蹲在路邊,還是漂亮的女孩子!」
幹嘛一直強調漂亮的女孩子,唉一估,這樣聽得也覺得心情好好,鄭容和不會從小就是很會哄女生吧?!想到這又要臉沉囉,但嘴角還是笑著耶!
「努那,要去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你家就剩你?」我記得他大哥這時候應該還住家裡吧?!
「還有我哥,他人很好的,他一定也會覺得應該要幫助有困難的人。」他自信滿滿地點頭。
「而且還是個漂亮的女孩子。」忍不住接了這句,鄭容和竟有些不好意思了。
「害羞了?!」唉,我們二十四歲的鄭容和在我面前簡直不知害羞為何物了,還好十七歲的鄭容和還知道。
「沒有哇,只是有點熱,不覺得夏天越來越熱了嗎?!」他顧左右而言它,伸手指著前方説去那坐公車就可以到他家了。
是舊家吧,我去拜訪的時候他們已經搬到新蓋的釜山標的大樓,在溫泉區那邊,可以看到廣安大橋。
「溫泉區那邊可以看到廣安大橋嗎?」聊天,隨口問問。
「可以呀,但我們不會經過。」
「那邊有很高的大樓嗎?差不多50層樓這麼高?」
「努那,釜山沒有這麼高的大樓,你聽誰說的?」
「喔,那應該是我記錯了。」
我望著窗外,看著夜景和街燈,應該熟悉,又有點陌生。來過幾次但沒有認真記路,坐在副駕駛座隨便鄭容和繞來繞去,總是在高速公路睡著,進到釜山我都是意識模糊。
他老是開玩笑:「把你賣掉也不知道!」我睡眼惺忪捧著臉問他:「那要賣個好價錢!」
他捏了捏我的臉頰說:「算了,你的二十一世紀新生活規定逼瘋我就可以了!」
他是真得甘之如飴嗎?!我怎麼現在隱隱不安起來。
「喜歡吃什麼?!」來拷問十七歲的鄭容和吧。
「可樂、咖啡,非常喜歡,我和我同學最常去麥當勞,還有披薩,義大利麵,也是超好吃!」
講得眉飛色舞咧!我挑了挑眉:「還有嗎?!」
「冰塊,算嗎?!」
他講這句,真的讓我好想要掐他。冰塊,乾淨嗎?!
「確定冰塊乾淨嗎?!」皮笑肉不笑地問。
「我不喝亂七八糟的飲料,我.......」
「只喝星巴克嗎?!」
「努那,你怎麼知道?」他睜大雙眼睛驚訝。
「唉,我身邊也有和你差不多的人,所以我推論之。」
「是妳男朋友嗎?!」他的口氣聽起來不太友善,看來是已經把二十四歲的鄭容和定義為壞男人了。
「嗯。」我點點頭。
「努那好像很喜歡他,他這樣對你,妳竟然還笑得出來?」
唉,這是在責怪我嗎?!我愣了一下:「如果你的女朋友要求你不要吃剛剛你提的那些你喜歡的食物,理由是對身體不好,會早死,你會聽話嗎?!」
「欸,我知道那些不是什麼營養的東西,但是這樣人生不就沒有樂趣了嗎?!」他哭喪著臉,好像他再也不能吃他最愛的食物了。
「你現在還是可以盡情地吃,等以後在減量就好囉。」我想了想咖啡一天一杯真得是極限了,至於其他的,反正也不會常吃,就不列入管制。
「以後?!是什麼時候?!」
「22歲以後。」
他不解地看我,完全不能明白我這麼篤定的自信從哪來。
「因為要一起死,所以健康真的很重要,知道嗎?!」
我滿臉笑容地說,但鄭容和的表情好像見到鬼。
「妳男朋友他應該不是故意的,我覺得他只是去思考人生了。」
哈哈,我苦笑,看來這問題問十七歲的鄭容和也沒有用,雖然都是同一個人。
這問題沒有解答,他家也到了。
鄭容和和他哥說了我的情形,他哥也沒有任何懷疑就説客房可以睡便回去自己的房間。
「努那,好好休息,明天見囉,晚安。」鄭容和幫我留下小夜燈,轉身離開。
我躺下後又起身,把剛剛換下今天穿著的衣服和褲子拿來仔細翻著,除了購物清單,還有耳機塞。
我記不起來這耳機塞怎麼會在這邊,這不是鄭容和拿去用了嗎?!雖然這好像是飯要送給我的,不過他說禮物是他搬回來的,他有優先使用權。
「小鴨,你怎麼會在這邊?快點跟你主人説,我很好沒有事,但是好想他,也好想要回去喔!」
我真心後悔不該嚷嚷著要看十七歲的他,這應該是一種逞罰。
隔天,我表示想要去圖書館。因為沒有怪力亂神的途徑可以用,只好去查查科學家怎樣解釋時間隧道。
鄭容和稍微想了想説:「好吧,那我去念書好囉。」感覺是被我逼得。
「你帶我去圖書館,然後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不用一定要念書啦。」從小就對書感冒喔?!
「一定要念書,雖然放暑假了,老師規定了很多作業,順便寫一寫,不然最後幾天又會很趕。」他說著,整理一下便出門。
路上,買了早餐,他要點咖啡的時候遲疑了一下,我失笑:「不是說現在可以盡量喝嗎?!但如果現在就想要戒掉也可以。」
他扁了扁嘴,不滿地說:「要戒掉的不是你男友嗎?!我才沒有這個規定。」然後點了美式冰咖啡,「冰塊要多一點!」他特別囑咐。
我皺眉,這小子果然欠打。
「喝慢一點!」我還是忍不住出聲。
他頓了一下,放下咖啡又扁嘴:「你也都這樣管他的嗎?!」
「很討厭嗎?」我有些緊張。
他笑起來搖搖頭說:「不會耶,是因為語氣嗎?」
「還是因為漂亮?」我糗他。
「努那!」果然讓他不滿囉!
幸好,我遇到的是十七歲的他,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如此放聲地笑。
看了那堆物理雜誌還有科學叢書,對於時間隧道科學家只有推論,竟然比遇鬼的還要少實證,大部分穿越來穿越去的都是在小說還有戲劇。
可能看我臉色不好,鄭容和放下筆問:「怎麼了?為什麼努那都看這種書?」他隨意翻了翻。
「要找到趕過時間的方法。」我悶悶地說。
「不是打個電話道歉就好了嗎?!時間追不上也回不去,現在要作的不就是道歉?」
唉,我嘆了口氣。我在想要不要跟鄭容和暗示一下我不是生活在這時空的,這時空是十五歲的我和十七歲的他生活的時空,少女時代還沒有出道,他也還沒有成為練習生。
過去的一切之前我覺得在意,現在我體會到該珍惜地是現在,該努力的是未來,過去真得微不足道。
我拍了拍自己的臉:「首先,要先找到人才可以道歉,再說我們沒有吵架,為什麼要道歉?」
他表情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或是覺得我說話顛三倒四的。
不想要繼續這個話題了,我隨口說道:「努那可能還會在你家住個幾天,要不要先跟你父母説一下?!」
「他們出去玩也要十天半個月,會住到那個時候嗎?如果是的話,到時候再說就好囉。」他無所謂地說,隨手從我這邊抽走一本書。
我想了想,如果自己家中多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子,還一住就是十幾天,這不是應該要先報警嗎?!
雖然這樣對伯母有點過意不去,但能少一點問題就少一點。
可是這傢伙是對來路不明的人都這麼友善嗎?!還是只對我啊?!
「平時你都這樣急公好義嗎?!」
「甚麼急公好義?!是說我讓你住我家嗎?!我覺得努那不是壞人的,不然不是應該要請警察幫忙嗎?」他慢慢地翻著書,沒有認真讀,一頁一頁慢慢翻著。
我點了點頭,怎麼總想要測試自己在他心中占有多大位置?是否是特別的?
原來,徐珠玄也不是像外表那樣看起來隨遇而安的。
「努那這邊説,如果可以趕過時間,回頭看所有的事物都是靜止的!這好神奇喔,我也想要跑快點回頭看。」他突然指著書中的某段驚奇地說。
「啊!」我愣了愣,趕快把書轉回自己這邊,認真得起來。
剛剛只顧著看時間隧道的研究,根本沒有看這裡。
這麼說起來,度日如年,是指我生活的2012嗎?!地上一年,天上七天,是這個意思吧?!
「但是時間要怎樣趕過去?!」鄭容和被勾起興趣,開始很認真地讀起來。
「需要時空機器或者時間隧道?」
「啊,哆啦A夢,他就有時光機器啊,在大雄的抽屜裡!」鄭容和自言自語,被所有現實非現實都混在一起亂講一通。
「你認識哆啦A夢?」
「你不知道嗎?!努那沒有看漫畫嗎?!」
「現實中沒有哆啦A夢!」我中斷這討論。
如果2012真得過的很慢就好了,那我過幾天回去,搞不好那邊才過幾小時,下午的節目放送還可以趕得上也說不定。
能這樣就是最好的,但我不敢奢望,我只求讓我回去就好。
想著,鄭容和的手機響了。
聽到他小聲地說講了幾句,掛上電話對我説:「努那,我女朋友要過來喔。」
「女朋友?!」我愣了愣。
「你看過照片哇,放在手機上的。」鄭容和咬著鉛筆説,手上的書已經是物理雜誌。
我轉頭看他,精神狀態已經鬆懈,習題也沒有做多少題。那等下女朋友來不就完全不用看書囉。
「我怎麼覺得該擔心得是你,書根本就沒有看多少,等一下還會看嗎?!」
「呵,」他有些尷尬地笑,「我回家還是會繼續看的。」
「那叫你女朋友不要過來這邊,你們約去逛街就好囉。」我抽回他手上的雜誌。
「那,努那要跟我們一起去嗎?!」
「我幹嘛去當電燈泡?」假笑。
我到底要對鄭容和假笑多少次,他真得有點搞不清楚狀況耶。
也對,他是真得甚麼都不知道。
「喔,還有別人的,我同學他們。」
「其實,努那很怕生的,讓我努那一個人在圖書館,好嗎?!你要回家的時候,再過來找我,好嗎?!」我有點求饒地說。
我真得一點都不想要見到他女朋友,同學的話我想應該就是那幾位,都見過囉。
鄭容和沒有回答,我好奇地轉頭,他直視我問:「不會偷跑走吧?!要在這邊等我回來喔!」
偷跑?!心裡面在想甚麼?我點點頭保證自己會乖乖地呆在圖書館,「但是圖書館閉館是十點,你不要讓我在外面被蚊子叮喔!」
「絕對不會讓努那在外面餵蚊子的!」他抓起手機轉頭就跑下樓。
嘆了口氣,心情感覺好複雜,但還能怎樣,徐珠玄你還能怎樣?!只能眼不見為淨。
書看不下去囉,我拿過鄭容和帶來的教科書看他的筆記,寫得也算是認真。
在夾頁中看到一張白紙,以為是考卷,打開發現是他寫的曲。
喔喔喔,這首歌!跟著哼了一下心情變得有那麼一點好,我拿了鉛筆,在每個音符下填下它的發聲詞。
最後面屬名「天才作詞家 徐珠玄」
呵呵,他甚麼時候才會發現呢?!會發現吧?!
自己對著那張紙想了很久,放回去又覺得不夠,再抽出來摺摺摺,突然想說是否該摺成甚麼形狀?!
又跑到書櫃前面翻翻找找,終於找到折紙書籍,撕一張他的筆記本的空白頁練習,摺摺摺摺摺摺,成功!
但他看的出來嗎?!他看的出來這是鴨子嗎?!
不管了,為求逼真我畫上了眼睛,但是我自己看起來也覺得這應該是鳥吧?!
翻開教科書放進去,那張紙變得有點厚使得那頁鼓鼓得,拿起來應該會馬上就發現吧?!
太滿意了,但忙了這麼久也覺得餓了。
鄭容和沒有留午餐錢給我,只能喝飲水機的水充飢,也好啦,順便減肥。
九點三十分,鄭容和終於出現囉。
他非常得意自己準時出現,臉上全是驕傲的神情。
「努那,回家!」然後大手把桌上他的書、文具、筆記本往自己的背包掃。
見狀,我抽了一口氣,這下,那張紙應該是會永沉背包底囉。真是白做工,我的詞寫得不錯耶。
「努那,你要借書嗎?!我的證件可以借你,要市民才可以借。」他看我沒動以為我要借書吧。
我搖搖頭表示沒有,站起身和他離開圖書館。
「努那,你應該很餓了吧?」
真得很餓,我已經不能客氣地說還好。
「要吃甚麼?!炒、年、糕?」
他站在路邊炒年糕的攤子指著問我,我沒有任何異議馬上落座。
等待炒年糕上來的空檔,鄭容和說 :「那時候想到努那沒有吃飯,可是如果說自己要回家了,他們一定不會放我走,幸好鎮九説家裡有事要先走,不然我差點要說我要回家跟我媽視訊了!」
我點點頭,因為太餓了,這動作根本就是出於反射。
鄭容和接著大講他們今天逛街的所見所聞,我撐著下巴沒有力氣給任何反應。
「所以我買了一件......將將!!」他放了一個紙袋在桌上,被他拉出來的竟然是一件洋裝,還是萬年不變他的最愛:豹紋。
「是不是很好看?!」他眼睛裡面都是等著我稱讚的光芒,我有點錯愕。
「這是要送伯......你媽媽的嗎?!」我咬了咬舌頭。
「不是,給努那的。」他拉我站起來,比了比我的肩寬和長度,開心地說:「就是你的SIZE啊,客人!」
「怎麼要送我衣服?」我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
「你身上的衣服打算穿幾天?應該要有替換的衣服吧?」他滿意得把衣服收回紙袋,「所以你明天就可以穿這件了!」
我咳了幾聲,真是無語了!這傢伙的腦子都在想甚麼,替換衣服不是隨便買件上衣就好嗎?!怎麼選件洋裝?!
「不可以穿得邋遢,我忍受不了!」他咬著年糕嚴肅地表示。
我專心吃年糕不在這問題爭論,反正我都是照做的那位。
「努那,我現在發現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耶,好說我們也是朋友了吧,不,嚴格來說我應該是你的救命恩人喔!告訴我名字應該不過份吧?」
救命恩人?虧他說的出口,這帽子扣得好大,但我想要反駁都沒有辦法耶,只能點點頭。
「找找你的背包,我的名字在裡面。」快點把那張紙翻出來!
他狐疑地看著我,我用下巴指了指背包要他快找,然後低頭專心吃飯不理他。
他遲疑了一下,警告我說不要騙他,接著把包包裡所有的東西都放在桌上。
「給我提示,這樣我怎麼找?!」他翻著書,嚷嚷著。
「一張紙,很明顯的!」真的很明顯,我都看到那本書要開口笑了。
「這個嗎?!這是甚麼?鴿子嗎?」他說到鴿子聲調陡降,我忍不住笑起來。
「怕鴿子嗎?」明知故問。
「不覺得很可怕嗎?他們看起來好像隨時都很餓的樣子,還有眼睛咕嚕咕嚕一直轉,跟金魚一樣!」説完他自己還打了一個冷顫。
「你和他們對望,你的眼睛也不輸他們唷!」
「我才不要!」在他堅決拒絕回答中,他拆開了那張摺紙。
「啊!這不是我的譜?欸?歌詞?努那你寫的嗎?!」他吱吱喳喳沒有一刻停,聽得我頭都有一點痛,但是嘴角又一直上揚。
「天才作詞家,徐、珠、玄!」他一字一字念著我的名字,我突然有點害羞,趕緊低下頭整理一下表情,再抬頭看他。
他正認真讀起了歌詞:「如果這是一首情歌.......」
「你聽過嗎?!知道要怎樣唱嗎?!」他驚訝地轉頭看我。
「我,就.......自己理解。」喔,要說我聽過嗎?!鄭容和之前整理硬碟的時候,有拿他未出道前的歌給我看,我對這首特別有印像,鄭容和就把這首歌丟給我讓我填詞,是説那時候一個字都寫不出來,現在竟然就填完了。
作業完成了,給十七歲的老師批改也可以吧?!
「喔,真的嗎?!就跟我的guide一模一樣!」鄭容和完全不相信地盯著我看。
「寫的不好嗎?」我問這句已經是完全心虛。
「努那,聽過這首歌吧?在哪裡聽過?我完全沒有拿出來過。」他覺得不可思議,一雙大眼緊緊盯著我。
嗚嗚嗚,現在要怎麼辦?!得意忘形後把自己陷入困境了!
------ 請不要殺了我 ------
「如果真的回去遇到十七歲的我,你會跟我說你是我未來的女朋友嗎?」
「為什麼要説?!預先知道結局的戲,還會期待嗎?!」
「哈,你跟我說我也不會相信的,怎麼可能會穿越呢?!哈!」
抬頭看著鄭容和,他正等著我的答案。
我腦中飛快想著這下子要怎麼回答,這沒有人聽過的歌?!
「真的沒有人聽過嗎?」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沒有,你應該不會躲在我的房間外面偷聽我唱歌吧?!我家那麼高!」
真的嗎?!為什麼就選了這麼一首沒有曝光過的歌來填詞啊?為甚麼我就這麼手癢?為什麼就沒有思考到這點?!
我心中反覆責怪自己,雖然想要跟他說因為我是在七年後聽到的,不過這説出來應該沒有人會相信。
「我......從很遠的地方來的,我在那邊聽過這首歌的!」好吧,就先胡扯這樣好囉。
「很遠的地方?!」
「應該是説時空,是未來......」我語意含糊地說。
「努那,未來是......?」他的眼神擺明就是質疑。
「就是我是在未來,聽到這首歌的,你從硬碟裡面翻出這首歌,跟我說這是你十七歲的時候作的!」這完全沒有說謊。
但看鄭容和的樣子就知道他不相信。
「努那好胡扯喔!」他應該是想要翻白眼了。
果然是不相信,好吧,我也沒有要他相信。
「那要怎麼說呢?」
「就説實話,努那不會跟蹤我吧?!是我的飯嗎?!還是星探?」
我張嘴,這小子的自我劇場功力就是從現在培養出來的嗎?!
「你覺得是那一個?!」順著話胡扯下去了。
「那個都奇怪,從未來來的,這一聽就是亂講,星探,努那看起來一點都不像,飯嗎?努那應該不是迷妹那種的!」他一一分析後,我又無言了。
「不然你怎樣想?!」先聽聽他的想法好了。
「努那,不要喜歡我,我有女朋友的。」他很正經,但我好想要掐死他。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來,吐的很長很慢。果然十七歲真的很美好也很白目。
「努那跟我差幾歲?!」
換話題了,那表示我安全過關囉?還是這小子根本就不在意我的來歷啊?!
那剛剛逼我是怎樣,還自己在那邊自戀説「不要喜歡我」,也不想想,是你追我的耶?!
我撇嘴,不太想要理他了。
他看我不回答,撞了撞我的手臂,害我差點用筷子刺穿自己的嘴唇。
「差幾歲?!」執著起來要人命耶,這小子!
「五歲。」我抬手比了五。
「那就是.....」他扳著手指算。
我説:「199...」立刻咬舌頭!
「199...,比我小?!」唉唷,這世界好難搞喔,為什麼鄭容和耳朵這麼靈啦?!
我好想要殺了我自己,我是不是在他面前太放鬆了?
「騙我!!害我一直喊努那,還一直說敬語耶!結果你比我小!你九幾的啊?」他齜牙裂嘴感覺很火。
我安靜,我要好好想想,不能在這麼反射回應。
「不可能差五歲吧?!看起來應該比我小兩歲吧?!」
他到底是亂猜的還是真的這麼有慧眼,為甚麼都說的這麼準?!
我嘟了嘟嘴,他可能看我有點不滿,興奮地指著我大喊:「猜中了!」開心的表情是中樂透了,吵得老闆都對我們側目了。
「不能小聲點嗎?」我皺眉。
「喔喔,你不可以這樣對我說話囉,要對我用敬語喔,我可是歐巴!」他特別強調「歐巴」這兩個字。
我頭痛,他明明就比我小,現在卻變成我比他小,好啦,我是比他小兩歲,但那是在2012,不是在2005耶。
「我算算喔,」他伸出手指會回想著甚麼將手指按來按去,「我差不多喊了你兩百多聲努那,算整數兩百,你要補回來。」
他一付便宜我的樣子,我忍不住喊他:「鄭容和!」
「你,怎麼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可以讓你喊我歐巴,不用叫我容和xi!」法外開恩似乎我該感動的痛哭流涕。
「不過你要先喊足兩百聲歐巴才可以!」我氣結。
「你有喊我那麼多次努那嗎?!分明在匡我。」我嘖嘖了兩聲。
「有,你昏倒那天我喊了差不多五十聲有吧,後來這兩天起碼一百五十次不為過。」好想給他架拐子,高中生怎麼突然這麼不可愛。
「你是偷你姐的衣服嗎?!害我以為你是努那,你這樣跑出來你媽知道嗎?這樣要趕快通知你父母才可以吧,雖然説現在是暑假。」
説著他就拿出手機要我打電話,我看著手機好像看到什麼怪物,瞬間冷汗直流。
「我和我媽說我來釜山找親戚的,所以不要讓我打電話好嗎?」我哭喪著臉説。
而且我身上這件洋裝,還是鄭摳低本人卓越的時尚嗅覺選的耶,怎麼變成我穿著不合時宜了,切!
但也只能在腦中這樣想想,現在時勢逼人低頭,如果真得被送去警局,我欲哭無淚。
鄭容和沒有表情地看著我。
「歐巴~~求求你!」雙手合十,我真是能屈能伸了,我佩服我自己。
鄭容和嘴角馬上有笑意,我就知道他經不起求。
「那你父母不會打電話給你親戚嗎?」
「我父母很放心我的,所以他們不會打電話查勤的。」滿天亂蓋就是這樣子了,徐珠玄學壞了。
而且還喊了十七歲的鄭容和歐巴,這樣子不對吧,我咬牙。
「那我買的洋裝好像就不太適合你了,虧我還覺得你穿很好看耶!」鄭容和的煩惱只有這個,真是幸福耶。
「我可以穿的,那可以讓我喊你容和就好嗎?!」這樣算是平輩,我比較不彆扭。
「怎麼可以,你小我兩歲,等你喊完兩百聲歐巴,我再考慮。」整個拿翹了,歐都K!
這是我吃過最不開心的一頓炒年糕了,我拿出超市清單用桌上的點餐筆記下,回去2012我一定好好跟鄭容和算。
「啊,你說甚麼男朋友,也是騙我的嗎?!」走在回家的路上,鄭容和突然問。
我怒視他,他被我這表情嚇到,有點委屈地說道:「好啦,你不是喜歡我嗎?!」
老天爺,誰來搖醒這孩子?!
---- 四大段,我做不到 QQ ------
回到鄭容和家,他哥哥看到我似乎有點驚訝,我頓時有點不好意思,但我也是無可奈何只能厚臉皮賴在他家。
鄭容和沒有察覺他哥的異狀,把裝洋裝的袋子遞給我,要我趕快去洗澡。
我在上樓梯的時候聽到他們兄弟倆用釜山話對談:
「你女朋友要住到甚麼時候?!」
「媽回來之前。」鄭容和答得好順口。
我站在房門口等鄭容和上來。
「怎麼站在這邊,不快點去洗澡?」
「你跟你哥說甚麼?他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
「你聽到了,你聽得懂釜山話?!」他有點驚訝。
「就是聽不懂才要問你,你哥怎麼說?」其實聽得懂耶,但是我有體悟,對於鄭容和我要有戒心一點了。
「喔,他沒有説甚麼啊!你擔心被攆走嗎?」口氣就是嚇唬我。
我哼了一聲,沒表示甚麼要走進房門,他卻拉住我。
「你知道嗎?!你生氣的時候,鼻孔會撐大,有人說過嗎?!」
「有!」就是你!我忿忿地進房。
啊,鄭容和這傢伙,為甚麼他今天可以讓我這麼怒啊?!
我只好槌著枕頭洩氣。
這個也要記下來!我立刻起身在房間裡面找筆,卻一枝筆都看不到,馬上離開房間去找鄭容和要枝筆。
「要筆幹嘛?!」鄭容和開了房門也沒有說稍等,就把我晾在門口轉身去拿筆。
他轉頭看我還站在門外,歪頭問:「幹嘛站在那?!」
我愣了愣,開口説:「你沒有請我進去。」再說幹嘛進去,我只是想要一枝筆。
但,我也有點好奇十七歲的鄭容和的房間是怎樣?!和二十二歲的他一樣用愛心窗簾嗎?!
想到這忍不住往裡頭多看幾眼。
「你就想要看,還假裝!」鄭容和不知道女生有矜持嗎?!十七歲的他怎麼這麼沒有眼色?!
我真是甚麼優點都沒有了,假仙還挺會得,所以我依舊站在門口笑著搖頭。
「我邀請你進來,可以嗎?」鄭容和拉開書桌的椅子,坐下背靠著,大爺樣地抬手説。
我嘖了一聲,把門再推開點走近去。還好窗廉不是粉色愛心的,跟二十二歲的他的房間比起來,差別只是少了很多器材,木吉他被他放床上。
「筆呢?」
「你!剛進來就要走了!」
「我還沒有洗澡......」
「快去洗,洗完再來跟我拿筆!」説著就把我推出房間。
啊咧,為甚麼要這樣?!想不通但也想到自己一身髒,也得要趕緊洗一洗。換上鄭容和買的洋裝,我笑了笑,他喜歡的風格真是從一而終。
我敲了敲鄭容和的房門,他打開看了看我説:「真的好適合你!但,你的頭髮怎麼變成直的了?」
因為是電棒燙,折騰兩天洗一下就直了,「還是有點捲的。」補這句跟本就是安慰他的。
他看了看我的馬尾,有些遺憾:「我喜歡一開始的頭髮。」
髮型也是從小就喜歡大捲,但我沒有辦法不洗頭的,只好忽略這抱怨。
「筆,可以給我了嗎?」
他搖頭。
我皺眉。
「呵!」他傻笑,拉了一把椅子叫我坐,「我把你填詞的歌弄好了,你要唱嗎?」
鄭容和真是高效率,我去洗個澡應該沒有花很久的時間吧?
「你好像也還沒有洗澡耶?」嘖,髒髒的。
不知道住在宿舍的鄭容和,是否一回去就去洗,還是倒在沙發上面逼得敏赫去拉才要去洗?
「先對Key,對完我就去洗。」他興致沖沖地抓起木吉他,硬要把歌唱過一遍,然後他説要把一些唱起來怪怪的詞稍作修改。
我看著他這樣認真,忍不住微笑起來,雖然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應該是很欣慰的那種吧?
低頭修改著的鄭容和,突然出聲:「不要這樣看我,我知道我很厲害!」
我定住還沒有想到要怎樣反擊,他就放下筆把譜移過來給我:「你再唱一下,我洗完要驗收。」就一溜煙不見了!
啊,沒拿衣服等一下是要喊誰幫他拿,我白眼。
剛想完,房門就霍地被打開,他慌張走進來:「我沒有拿衣服!」
我取笑他,他抓了衣服警告我專心練唱,又一陣風溜走。
如果這是一首情歌
我會怎麼唱?
等等我吧
給我時間想像
他最好的模樣
那時候好像註定要快樂吧
是這樣嗎? 就這樣嗎? 是希望嗎? 是渴望吧?
會改變嗎? 會失控吧? 會後悔嗎?
我害怕肯定的回答
所以每個問題都會得到它得得到的回答
沒有辦法
它就是必須得這樣
由不得我那樣想
無所謂的遺憾有意義嗎
正確地期待就永遠不會失望
是這樣嗎? 就這樣嗎? 是希望嗎? 是渴望吧?
會改變嗎? 會失控吧? 會後悔嗎?
我害怕肯定的回答
我多麼想要他愛我啊
我多麼想要他愛我啊
我多麼想要他愛我啊
我多麼想要你愛我啊
<詞曲:鄭焙隆> (來吧!焙焙!<問題與回答>)
我突然害羞了,為甚麼最後那段歌詞被改成這樣啊?!
我轉頭看著那被關上的房門,難怪他剛剛給我跑這麼快!
我敲著筆等他回來。
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我馬上轉頭想要質問他,卻看到他半掩著身子怯怯地問我:「想要去路邊唱歌嗎?!」
就是街頭賣藝的意思吧!
如果這樣可以讓我賺到一些錢,可以不用在花鄭容和的零用錢讓我心安點,也是不錯的選擇。
不然我是挺害怕如果被飯拍,照片會不會在網路上流傳,然後就傳回去2012年了,那時候我是要怎麼解釋這情形。
哈哈哈,我是否太杞人憂天,但鄭容和出道後也是一堆啊撒布魯的舊照都被貼出來,我只好賭沒有人會相信照片中的人是我和鄭容和。
我給自己作了心理建設,後點頭答應。
鄭容和抽出歌單讓我選自己會的曲子,他說隨便練練就可以了:「反正到現場就臨場反應囉。」
MO!這怎麼可以!!
「安推,安推!」在我的堅持下,一直練習到他哥來敲房門問我們:「要睡了嗎?!在這樣下去,我要請奶奶上來囉!」
鄭容和喘了口大氣,大喊:「哥,你也太慢來救我了!」
「你哥説甚麼?吵到他了嗎?」完全忘記這裡不是練習室。
「快點回去睡了!」他隨便擱置吉他,趕我回房。
「你們都説釜山話,欺負我不懂!」我恨恨地說。
「在這裡這是國語啊!你不應該學學嗎?!」説得理所當然。
我扭頭就走。
我也是有學的,像是甚麼「很想見你」之類的,好像都不是拿來溝通的。
好吧,誰叫我的老師不是那麼正經,我無可奈何。
隔天起了大早,問鄭容和要開始練習了嗎?
他揉著睡眼頂著一頭亂髮求饒説:「再睡兩個小時再去練習好嗎?!」便「啪」一聲關上門。
嘿,剛剛那個樣子好像是睡不飽的小狗喔,挺可愛的。
小狗?!鄭容和家不是有晶晶嗎?!怎麼沒有看到?
兩個小時後,鄭容和不情不願地起床梳洗,坐在餐桌前發呆:「一定要這麼認真嗎?!我會幫你的,你不用這麼緊張。」
欸,這話聽起來好耳熟喔,「但天才不就是要有99%的練習嗎?!」
「甚麼天才,誰說你是天才的?!」他用叉子忿忿地插破荷包蛋的蛋黃。
「怎麼樣了?」我好想要知道他怎樣批評自己。
「那個天才,應該就是說來哄人的吧!」鄭容和輕笑了一聲。
那個態度令我不順眼,我稍微重手拍了餐桌,鄭容和被這聲響嚇了一跳,他抬頭看我表情嚴肅,呆了一下。
「欸,看你這樣子就知道是誰講的了,你不要男生說甚麼都相信。」他給我嘆氣咧,要是二十四歲的鄭容和一定馬上打下去了。
我只能搖搖頭。
但這好像觸發他這戀愛前輩的經驗,開始訓誡我。
「不要太相信男生說的話!」他特別強調這句話。
「這樣說你也都是騙騙的囉?」我饒富興味地問他。
「不是說我,我......其實也不太懂。」他悶悶地說,低下頭繼續吃早餐。
「你表現得好像很懂的樣子。」
「有嗎?我沒有認真想,不就是那樣嗎?!順其自然噠噠噠地發展下去,誰會想步驟對不對,只有你!」指控我!
「為甚麼不想,戀愛這件事情雖然可以順著心意,但還是要有想法的,怎能就只憑著喜歡地就交往,這樣會有未來嗎?」
「未來?!」他念出這兩個字但好像不能理解,「不要把我搞混,我剛起床不能思考。」
算了,這樣不就可以給自己也算是另一種的第一次的錯覺嗎?!正面思考的力量既神奇又好用。
「所以,你想過了?關於未來。」嚼著吐司的他問。
「我想過了。」我點頭的太過肯定,惹來他狐疑的眼神。
「我是説真的。」為甚麼不相信我?
「切,隨便想想誰不會!」他根本就覺得我是國中生浪漫幻想吧。
我無奈,想要多説但轉念想想,十七歲的鄭容和為何要承受這個,我真是庸人自擾。
吃完早餐,鄭容和説他哥還再睡,所以去大樓的交誼廳練習。
「哪裡很隱密嗎?!」搭電梯時我問。
「怎樣,你有親戚住在這邊嗎?還是你男友就住這棟大樓?」他取笑我。
「我是擔心遇到你親戚,你哥昨天好像說你們有誰也住這邊?」我選字隱晦地說明自己的擔心。
「你聽得懂嗎?還是猜的?我哥是說我奶奶,她住在樓下,不過她比較喜歡去旁邊的公園散步,跟晶晶一起去。」他語氣輕鬆地解釋。
我安心地點點頭:「晶晶跟奶奶住嗎?!」
「現在是,我媽怕我們把晶晶餓死,所以就先放在我奶奶那邊?你怎麼知道晶晶?!」他又一副見鬼的表情看我。
「我不知道,是你自己說奶奶喜歡跟晶晶去散步,是你妹妹嗎?!」裝死,我現在發現這招太好用。
「我沒有妹妹,是我家的小狗,牠是有點可愛但也有點白目。」
「應該比較聽你媽的話吧?」
「當然。」
扯幾句就到交誼廳,是因為太早嗎?還是因為是星期五需要上班的日子,這裡真的沒有人,空蕩蕩的。
因為我們宿舍的交誼廳我們也沒有去過,所以第一次來有點好奇。
「去游泳池練怎樣?」鄭容和提議。
「有游泳池?!」我當他開玩笑。
「你以為我亂說,我家好歹是高級住宅。」他扁扁嘴,領我走去泳池,「去那邊比較少人。」
果然沒有匡我,在泳池練習,哇!我覺得好神奇!
「看吧,你那甚麼臉,收斂點。是不是覺得我現在看起來不一樣了?」他放下吉他,故作瀟灑地往池邊的海灘長椅翹腳坐下,露出一副「我很帥氣」的表情。
「我們還是認真練習吧!」我潑他冷水。
「徐珠玄,你真的喔!很不配合耶。」他挫敗的垂下肩膀。
哀一估,這樣好像我是壞人,「好,下次我配合。」我拍拍他的肩膀。
他哼了一聲不理我,遞給我歌單,不廢話地練歌。
「昨天你填詞的那首歌也唱!」
我呆住,反應過來後説:「不要!」
「為甚麼不要,你寫的不是會比較有信心嗎?」
「你改過了,最後一段,我不要唱!」想到那歌詞我就覺得臉熱熱的。
「我改的很好,我改的就是你的內心,你不要否認!」他看我要回嘴,馬上補這句話。
我本來要爭論的一口氣被堵住,雖然是我的內心但也不要說出來,而且也不是要說給你聽的。
「看吧,說不出話來了,我怎麼覺得自己很了解你。」他自我感嘆地搖搖頭又得意地輕輕笑起來。
「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並不好喔。」我伸手捏破他身邊的泡泡。
「你不是說你會配合?!」又被激怒。
「不是配合這種的,我不想要唱!」我拒絕。
「為甚麼?我覺得很好耶,很適合你跟你的聲音。你要相信自己。」柔性勸導?
我有點猶豫,擔心自己不能好好表現。
「就想著你詞裡的主人公就行了,不要想太多給自己負擔。」鄭容和現在説的話奇蹟似地讓我心安。
我點點頭,握了握拳:「我可以的!」
他笑了笑,突然頓住説:「我不會嫉妒他的喔。」
但表情可不是這樣,我笑笑地說:「我知道,因為你很cool!」對他比了大拇指。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後頸:「但你隨時可以後悔。」還給我挑眉。
「不練習嗎?鄭大製作人!」我盡量甜笑,希望沒有太失敗。
他咳了幾聲,精神又轉回練習上面。
------ 虎標是我的好冰友 ------
站在公車上的時候,有點興奮,看著身邊的鄭容和背著吉他拉著吊環,這不是他演的那個甚麼劇的某一幕嗎?!
「不要提!」他總是這樣出聲警告我。
「呵呵,不覺得很有趣嗎?!」我笑得燦爛。
他咬著牙捏我的臉:「不准笑了!」我還停不下來。
他把我收進懷裡,在我耳邊輕輕説:「還有見面會。」
我瞬間僵化。
「停了?!」他驚訝地急忙地看我的臉。
「呵~~」我扯了個笑,説:「是工作。」然後乾笑三聲。
「吃醋了?!」他有些得意地試探性地問。
「當然沒有!要好好作喔!」不真誠的叮嚀又讓他捏我臉頰。
現在想起,我又想要嘆氣,我真的是想要説的都不敢說出口嗎?!但是應該會知道吧?!還是在這邊待到見面會結束再回去吧?!
我微抬頭看看鄭容和,他神情輕鬆地看著窗外,屬於這時候才會有的閒情逸致,不應該去想「工作」的事情。
就當作是來渡假的吧,還有嫩草鄭容和陪,多好!
但過了幾站後,我突然覺得好緊張。
怎麼辦?!我沒有遇過這種表演,去路邊表演需要申請嗎?!
我需要正面力量,給自己催眠,我用力呼吸跟自己説就當作一場夢,不要太在意。
但是完全沒有用,我看著自己的手指微微地顫抖,我沒有這麼緊張過。
「鄭容和.....」我喊他聲音聽起來有點虛弱。
「怎麼了?!」他垂眼看我。
「你有去過路邊唱歌嗎?」
「沒有。」他搖頭的超乾脆。
「這是合法的嗎?我們會被警察趕嗎?」
「不會,你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那邊很多人都這樣。」
他這樣解釋我還是很緊張,老天爺,我有點想要打退堂鼓。
我哭喪著臉可能太醜,鄭容和説玩遊戲好囉,可以分散注意力。
「猜生日,兩個提示三次機會。」他提議。
「感覺常玩。」我又要白眼。
「我剛剛想到的,你不要把我想的好像是花花公子,我才不需要花那些心思,真是看扁我!」言下之意,就是他得來不費吹灰之力?!
「臭屁!」我不屑地說。
他深呼吸又吐氣,不理會我,開始他的遊戲:「我先猜,用一個提示,春夏秋冬四季是哪一個?」
這小子頭腦不錯:「夏季。」
「夏季的話,看你不像是雙子也不像獅子,我猜你應該是巨蟹.......」鄭容和思考著從星座開始篩檢,「巨蟹的話就是六月或七月,你是......」
我含笑看著他:「猜中有什麼?」
「嗯.......,就滿足對方一個願望吧!」他晃著手指不太在意地說。
「我猜是六月?」他倏地往盯著我。
我一楞,他怎麼這麼會瞎貓碰到死耗子!
「哈!我猜中了!」他開心大笑。
「我又沒有説,你怎麼知道自己猜中了?」我不滿。
「因為就是一種感覺,你會說中的時候會有......」他思考著,「就是我不會説,但是我就是可以感覺到『我説中了』」他說的好像被我摸得很清楚的樣子。
「你還要猜日期。」我冷靜地說。
「這個嗎?!過去的六月日子有.....」他扳著手指,「我還有一個提示,我們初次見面那天你的生日過了幾天?」
「這我說了不就中了?」我皺眉。
「沒説是前還是後的,我只知道差幾天,但是不可以騙我!」他好精明。
我想著這提示下去就是猜個兩次一定會猜中,我搖頭說這個提示不可以問。
「怎麼這樣?!」他抗議道。
「再問一次提示我一定回答你。」一點折衷都不行。
「是6月29日前還是後?!」他就是要問這個提示。
「前。」我要言而有信。
「那就亂猜,28號?!」
見鬼了,為什麼猜中了!我扁嘴看他。
「我真的太強了,只要被猜中你就會沉默,知道嗎?」「欠我一個願望,一個願望!」「換你猜!」他得意完了。
「我覺得我們生日很近,對吧?」我本來也想說要猜一下,但現在我想要快點結束這遊戲了。
「是提示嗎?」我點點頭,「喔,有點近!」他說。
「那我直接猜囉,6月22號?」我語氣還是有點不確定,這樣應該有顯示我用心。
「見鬼了,你怎麼會一猜就中!」他雙手摀胸,顯然嚇得很大。
「這只是一種直覺。」我故作神秘地搖食指,「喔,那你也欠我一個願望了!」
他努努嘴,嘴理念著什麼我沒有聽清楚,我脫口:「你這樣很像鴨子。」
「MO?!是說我的嘴巴這樣嗎?!」他模仿了鴨子嘴,惹得我開懷大笑。
「不緊張了?」等我笑聲稍停,他問。
「是吧?」是,不太緊張了,這一切好像沒有那麼嚴重了。
徐珠玄,你可以的。
下了公車,跟著鄭容和前行,他指著我們要表演的地方,
嗯?!有舞台!!!
------- 呵,這會過去的 -------
「喔,要在舞台上面表演?!」我疑惑。
鄭容和吸了一大口剛剛走來的路上買的超大杯冰飲,用力地點點頭。
「不是說在路邊嗎?!」
「這是路邊啊!」
「怎麼會有舞台?!」路邊不就是站在路邊,站在一根不顯眼的行道樹旁,或公園或廣場,反正不應該有舞台!
「是活動,有錢可以領的。剛好連絡表演得是我高中學長,是不是很幸運?!」他打開冰飲的杯蓋,仰頭將杯子底的冰塊倒近嘴裡,開始「咖啦咖啦」咬著。
「很髒耶,那冰塊不是星巴克的。」我嫌棄地皺著眉,他咬著冰塊扯著笑好像在説「這次算了」。
「去找我學長吧,看我們甚麼時候綵排?」
鄭容和學長很開心地給了鄭容和肩頭一拳,然後跟我們說彩排的時間跟演出時間。我突然想到素顏上台不太好吧,如果真的有照片我不希望自己很醜。
看他們結束談話,我拉了拉鄭容和的衣角:「綵排了嗎?!」
「可以綵排了,還緊張嗎?!」他關心地問我。
「現在還好,只是我想到我不想要素顏上台。」好啦,我就是有藝人包袱。
鄭容和歪頭想著,他可能不知道要怎樣結束這件事:「你早點説,可以用我媽的化妝品啊!」
用伯母的,這也太沒有禮貌,虧他想得出來!
我搖搖頭說:「綵排完,去那邊的美妝店。」我指了指右前方。
綵排的時候感覺好隨興,台下的路人就一直走來走去,也不會因為台上的聲響停下腳步,就這樣一直從舞台邊晃過在晃過。
「你說音樂祭就是這樣嗎?!」我問鄭容和。
他對我這突然的問題不能反應。
「就是summer snoic,那種音樂祭,底下的人也是這麼隨興嗎?還可以看的到海耶!」我感到好興奮喔!
「你去過?!」他有點驚訝。
「沒有,只是聽過。」常聽你提起,説那邊的觀眾如何瘋狂,你們擠進人群幾乎不能呼吸,雖然很嗨但也要死掉了!
「喔,我也沒有去過,但晚上會有煙火喔!你看那就是廣安大橋,晚上這邊會超漂亮的!」他指著更遠更遠的一條細細地長線橫在海上。
「哇!」我忍不住歡呼,「好期待晚上!」
「好了!」綵排時邊唱邊聊,鄭容和對著PA喊比了OK的手勢,轉身看了音箱,對我説:「走吧!」
「可以了嗎?!」他點點頭,但這聞的到海風看的到海的表演舞台,卻讓我有點還不想要下台。
他好像看出我的依戀,伸手拉住我的手腕説:「走啦,等一下才是正式開始,不是還有正事要作嗎?!」
喔,走到美妝店的時候,我真有點害羞了,這豈不是在佔店家便宜嗎?!這樣想想我有點不能下手,但這下不厚著臉皮態度自然點,豈不是更引人注目,還好這時候是暑假出來閒逛的學生很多,我遮遮掩掩也完成還可以見人的淡妝,只是要塗唇蜜的時候,鄭容和突然大喊:
「安堆!」
我停住。
「這,拿來塗嘴唇太不衛生了,又不知道有多少人用過?」
「這大家應該都是拿來畫手背而已啦!」我解釋著,説著就要往自己嘴上塗。
他快手將唇蜜取下,拿了全部的顏色對著我比來比去,説:「這支!」
我還搞不清楚狀況,他已經結完帳,把他選的唇蜜遞給我:「當作是送給我搭擋的初次舞台的禮物,等一下不要出錯喔!」
他自我陶醉的樣子,還真是七年來都沒有改變,改變得只有那身材!
「勘撒哈米搭。」我恭順地收下這禮物,塗在自己的嘴唇上。看了看鏡子,真不知道是我人正還是鄭容和真的有眼光,還挺不錯的!
「我想到了你還欠我200遍的歐巴,但今天你都叫我名字!」怎麼突然開始翻舊帳了?!
「嗯.......」我發了語詞,「你說在我昏倒的時候你喊了我五十聲努那,但我都沒有聽到,所以我可以先還你這五十遍。」
「蛤?!」他伸手探了探我額頭的溫度,「很正常啊,你確定你一聲都沒有聽到?」
我認真地點點頭,真的沒有聽到,有聽到也不可能跟你説。
他一臉無奈嘆道:「好吧,那就150遍,一次都不能少,我會算的!」
「吃炒年糕我已經喊過一聲歐巴,所以就剩149遍歐巴,但我剛剛又說了兩次歐巴,所以馬上又剩147遍歐巴,喔現在又剩146遍......嗚~~」
他突然伸手捂住我的嘴巴:「不要在這樣妄想給我鬼混過去,你給我切切實實好好地喊我!」
「我,」我還要爭論,他厲眼警告我,我也只能不滿地嘟嘴,然後看他有點火大的吐氣吹瀏海,我又開心地覺得終於扳回一局。
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要輪到我們了,趕快移動回去後台等著。
準備上場時,發現鄭容和似乎有些緊張,我伸手拉了拉他手臂:「鄭...」
他馬上轉頭給我一個銳眼,我收嘴吞了口水換口氣喊:「歐巴,緊張嗎?」145遍,我默記。
「會緊張表示等一下會演出的很順利!」他看著前台,眼神一瞬也不動地說。
呵,我覺得這個他好像那個二十四歲的鄭容和,在要演出前説:「放心吧,因為是跟徐小玄一起,所以不管怎樣都會很完美的!」
演出果然順利,只是最後唱完那首歌我填詞的歌時,鄭容和用口型對我説:「Nei~~」我呆了一下燃後怒瞪他。
他下台後收好吉他,馬上托著我往一群人移動,我都還來不及發問就站在他朋友面前了,就是斗麥家族,老實說大家看起來都沒有變,除了藝智歐逆。
我傻楞著,鄭容和開始介紹起他的朋友,因為節目碰面沒有見到的東英歐巴也出現了,哇,他本人真的積哩叭啦説個不停耶,鄭容和都被比下去了!
「是我爸朋友的女兒,徐珠玄!」他就這麼介紹我,臉不紅氣不喘的,要我一個一個打招呼喊哥啊姐的,怎麼都沒有問問我的意願?!
但誰叫我在外人面前就是拘謹地要命,我非常嚴謹地一個一個問好, 便站在一旁當個雕像。
他們用釜山話嬉鬧著,我聽到鄭容和好像説他女朋友回去外婆家,所以不會過來,我心中突地一下又放下心,我對他有女友這件事還真會選擇性忘記。
我吐了吐舌尖敲敲自己的頭。
「他們說可以先去逛一下再過去看煙火。」鄭容和把吉他寄放在PA那,才跟著大夥移動著。
我有點驚慌,鄭容和隨便說著我親辜人都很好,人都很好都我還是覺得很不便,而且也見了太多人,我不是說過我怕生。
走了些路,我拉了拉鄭容和的衣角表示想要先回家,他不解地看著我:「帶等一下會有煙火。」
呵呵呵,但是現在這樣讓我無所適從。
他看出一些端倪,試探地問:「怕嗎?!」
我點點頭。
説著這些話的同時,他的親估已經自顧自地往前走了一段路,他抬眼看了他走遠的親辜説:「那就這樣逛吧,離這麼遠有沒有舒服點?」
其實我是不想要節外生枝,來這裡已經是個意外,見了十七歲的鄭容和夠讓我頭痛,現在其他人我是無力應付,能少見誰就少見吧。
見到就算了,那就只能減少接觸,我真不希望會因為我的到來而改變了甚麼,這樣說會許有些托大,但我還是覺得小心為妙。
我無奈地吐口氣後點點頭,兩個人氣氛有點尷尬地走過一攤又一攤,直到看到射擊攤位擺著好大隻的TAMAMA玩偶,我不住興奮地扯住鄭容和。
「歐巴!」就這麼順口喊出來,徐珠玄的臉皮已經不值錢。
鄭容和停下來,順著我的手只看過去,問:「想要?」
我立刻點點頭,但隨即又搖搖頭。
他被搞糊塗,笑問:「是要?還是不要?」
「不用了,謝謝!」因為就算真的拿下來,我也帶不走,所以算了。
「是不相信我嗎?別得不説,我玩遊戲真的很厲害,尤其是射擊!」他特別強調,我還是搖頭。
「我真的可以!」這口氣是要賭上尊嚴了!
「我又帶不走,歐巴謝謝了!還有我已經剩143遍歐巴,馬上又剩142遍。」我故作驚訝地說。
他呀了一聲,要我不要再完這個梗不然他真的會翻臉,我只好用酬勞買了一隻冰淇淋向他陪罪。
鎮九歐巴打電話來說要去看煙火的地方集合,他們先過去。
我心裡突然空空的,這裡的一切也會跟那煙火那樣,一眨眼就滅了,如果沒有剩下的煙和聲響,只望向天空是不會知道那裡曾經有煙火。
看著往上沖那麼美麗的煙火,我突然好想哭,不應該是這樣的,明明這一切這麼幸福不是嗎?!
我望著鄭容和他們,仰著的頭都笑得那麼開心,我不是也應該這麼開心,下午的時候不也是這麼興奮,現在卻覺得這世界這麼喧鬧,我卻甚麼也聽不到。
摸出洋裝口袋裡面的鴨子耳機孔塞:「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叫我回去?」
大大吸了一口氣,我轉身脫離了隊伍。
------ 快點給點奇蹟讓我相信這世界還是可以期待的 ------
等我走回舞台的時候,遠遠看到工作人員正在拆著舞台,音箱還有音響已經都在卡車上面捆綁好準備運走。
我有點驚慌,不知道時間經過多久,抬手看錶卻發現錶不會動了!
啊,怎麼會這樣,這是鄭容和送的生日禮物,才過幾天怎麼就不會動了?!
我有些懊惱地加快腳步,現在才想到十七歲的鄭容和會找自己嗎?
接近的時候看到一群人圍著聚在一起,我走得更急。
第一次發現我的時候東英歐巴:「啊,回來了啦,這不是自己跑回來了嗎?!」
隨著這喊聲,本來背向我的人全馬上轉身看向我這方向,我一眼就看到鄭容和,我竟慢下了腳步,他看起來有點生氣。
和他的親辜說過再見,我倆站在路邊,不發一語,這沉重的氣份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畢竟自己有錯再先只能先開口認錯:
「對不起,我的手錶停了,不知道時間經過多久。」我怯怯地觀察鄭容和的表情,他只是轉頭看我沒有説話。
「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會再這樣一聲不響跑掉了。」這下我有點慌了,拜託不要這樣面無表情看我。
「我.......」我想著還要再說甚麼來減緩這氣氛,鄭容和開口了。
「説真的,我好像除了你的名字外,其他什麼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連想要連絡也沒有辦法,如果你就這樣不再出現,我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作夢。」
「徐珠玄,你説,為什麼我這麼相信你,剛剛我親辜還要我打電話給我爸,我為了你連我親辜都撒謊了。」
他自嘲地輕笑:「連我女朋友打電話來都變成未接了。」
「去哪裡?!去哭了嗎?!」
我以為自己掩飾地很好了,要回來的時候還去了公廁檢查自己,確定沒有很紅腫才回來的,而且現在這麼暗,沒想到還是被看出來。
我低下頭,否認。
「那你要去你親戚那住嗎?!」
聽到這句問話我立刻慌張地抬頭,惶恐地看著他。
「真的有親戚嗎?!」
我搖搖頭。
「那你是來找人的嗎?」
我點點頭。
「找誰?」
眼淚又開始滴滴答答掉下來,濺到地上形成一潭黑。
鄭容和又要開口說話,我搶先脫口:
「找你。」
四周一片寂靜,這時候安靜是不是比較好,但我卻停不下:
「我要找二十四歲的你,你跟我說要怎樣才可以找到他。」
「可以跟我說要怎樣找他嗎?我好想他,跟他說我錯了,而且錶也壞了!」
我不能管鄭容和現在是甚麼表情,我只能顧著哭。
「我也不知道,你要等我七年嗎?」鄭容和緩緩地說。
我抬頭看他,感到萬分委屈,又覺得他努力安慰我的心意讓我覺得好過多了。
我傻傻地點點頭說:「好,那可以走路回家嗎?」
鄭容和有點嚇到:「走回去?!很遠耶,你不用這樣逞罰我吧?!」
「可是我剛剛被拒絕了,不可以陪我走回去嗎?」我耍賴地說。
「我有拒絕你嗎?!我只是要你等我。」
抱怨歸抱怨,他還是認命地邁開步伐,還不忘警告我:「如果走不動,你不要妄想我會揹你!」
我笑了笑,心情又撥雲見日,現在只好將就一下,我跑向前挽住他的手臂,他驚訝地轉頭看我!
「借我一下,可以嗎?!」讓我假想一下你就是二十四的鄭容和。
「借甚麼?!如果你害我分手,你就慘了!」還好沒有甩開我,但是嘴巴還是不饒人。
「那是遲早的事。」我真是小心眼。
「最毒婦人心!」他回敬我。
夏天海邊的風,迎面吹來是否該有鹹鹹的味道,怎麼現在聞起來都是水果的香氣?!
走回家簡直就累慘了,搭電梯的時候,鄭容和唉唉叫的沒有停過,還說明天起床他要是骨頭散了,癱瘓在床上,要我一輩子照顧他。
我豪爽地答應他:「你二十二歲後,健康管理就交給我。」
「為什麼要二十二歲?」他揉著肩膀説。
「好歹也要等我成年!」我嘖了一聲。
「也有道理。」他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我噗疵一笑,多希望明天睡醒就是七年後。
------ 多希望我睡醒就是在高雄 ------
早晨,睜開眼,抬手看錶,它依舊是一動也不動。
回到這裡,今天已經是第四天。
我無力垂首,把臉埋進被子,前景一片黑暗。
「叩叩!」響起了兩聲敲門聲,我轉頭盯著門,沒打算去開門。
過會,門把慢慢地旋轉,門慢慢地打開,鄭容和探進來半顆頭:「我以為你連夜跑了,這麼晚還沒有起床。」
我垂著嘴角,搖搖頭,舉手閃了手上的錶,説:「不會動了。」
他走進來,就著我的手仔細地瞧了瞧:「錶看起來很好。」
我懊惱地說:「你送的,二十四歲的時候,我的生日禮物。」
「真的,我那時候這麼有能力了!」他喜出望外,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發達。
我嘆了口氣,把手收回來,只好等回去在去修理,應該可以修好的吧?!
前提是,我回得去吧?!
他看我如此喪氣,提議可以去他的學校走走。
因為暑假公車減班,鄭容和説與其呆站著不如邊走邊等。
是嫌昨天走不夠?天氣很熱,鄭容和竟然要走路。
我倒是無所謂。
走著走著,到了往上望看不到盡頭的無止盡上坡,我立刻定住,死活都不肯再走。
鄭容和沒轍,我們坐著等公車。
這樣走來,鄭容和臉頰上佈滿著汗珠,他大大吐著氣吹著自己的瀏海。
我看著他的瀏海揚起又落下,不僅笑了出來,突然感到好幸福,但又有點捨不得他這樣受罪,雖然我們待的地方是候車亭。
「我們先去吃冰,好嗎?我請你!」領了昨天的酬勞,我好感謝這幾張紙,雖然我懂得它的重要性,但沒有這幾天這麼深刻。
「發達囉?!」他挖苦我,沒有遲疑,馬上推門進去旁邊的冰店。
選了靠窗的位置,我們決定了等一下要是看到公車,要鄭容和馬上衝出去攔下。
莫非定律,剛剛在外頭等都不見公車影,冰才吃兩口,公車就出現了!
慌張地離座推門出去,還好還有爺爺奶奶也要搭公車,但是那冰,我們坐上了公車還趴在窗戶上望著它遠去。
「這是甚麼運氣?!」我懊惱地坐下,滿臉地不平。
鄭容和卻笑了出來,我怒瞪他,他笑得露出牙齦肉,説著我好可愛,讓我氣不起來。
到了他學校,
怎麼感覺有點陽春,之前看過的外頭那排的宏偉建築不見了,所以那時候鄭容和才會這麼驚訝。
呼,那個在七年之遙的鄭容和,我握了握拳,跟自己説:「我一定會平安回去的,一定!」
身旁的鄭容和,指著樓介紹著,然後看到籃球場,飛也似地跑過去,丟下我,我搖搖頭默默跟過去。
那時候也這樣。
去漢江的籃球場,那麼冷的天氣,我穿著他的外套,他提議要搶分,輸得請喝飲料,我玩到生氣,根本就碰不到球。
我喊著「輸了輸了,要喝什麼我買給你,不打了!」他轉頭露出小虎牙説「碰不到籃框我揹你。」
休息的時候他說「其實我碰到的喔,只是想要揹你,所以才故意沒有碰到的。」說完還眨了眼。
忘記自己怎樣回他,只記得天氣真得很冷,被他握住的手很暖。
「徐珠玄,我們來比賽!」鄭容和的大喊讓我回到現實,我想現在這對我來說是現實吧。
不知道從哪弄來的球,過場兩輪我就用眼神示意「再讓我輸,我要翻臉了。」
鄭容和還是很有眼色的,這次換他給我買飲料。
「福利社沒有開,只能喝投幣式的蘋果汁。」我接過,貼在自己的臉上一陣涼,我皺了皺眉,又開心起來。
我這樣一下開心一下憂鬱,會不會得病?!我盯著蘋果汁發呆。
「打不開嗎?」鄭容和伸手取過,「啪」一聲打開拉環,遞給我。
鄭媽媽教得很好,鄭容和就是一個小紳士,在還不熟的時候。
發現他幼稚的時候,也討厭不起來了,哄他順著他,寵著他,是我的小男孩。
有次我有感而發説:「我有時覺得自己像棵大樹,你是繞著我團團轉的黃金犬。」
他不置可否地笑,用手腳把我緊緊地抱住,説這是歡迎我回來,「但是只能當我一個人的。」他咬著我的耳朵。
「鄭容和,我件事要跟你説。」
「嗯?」他回得漫不經心。
「如果我有天突然不見了,你就當作沒有遇見過我吧。」
「突然不見,為什麼這麼沒有禮貌,不能打招呼再走?」他瞇著眼問。
「有時候會這樣啊,如果可以當然會説再見的,但我擔心突發狀況。」
「你不會是從北韓脫逃過來的吧?!」他大驚訝地瞪著我。
「你說甚麼啦?!唉一估,我被你打敗了。」
「那你留封信給我吧,放在你的枕頭下面,我真得找不到你的話,我再去找出來看。」他快速地吸光手上的飲料,一派瀟灑地說。
我望著他,想著,我這樣突然介入又有可能突然消失,是否對他不公平?!
因為過意不去,所以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
他皺了皺眉,説:「你還可以多待幾天的,我媽他們會去玩十幾天的!」
我澀澀地笑著,我不能貪心,這個十七歲的鄭容和該呆在這裡,而我該回去二十四歲的鄭容和那裡。
這裡,那裡,如果真的到要離別那天,能讓我對你說句話嗎?
我會很愛很愛你,在七年之後。
沒有辦法在大庭廣眾下喊著我愛你,沒有辦法在每次的選擇題都選你,很抱歉我說謊了説不喜歡你,
但我可以為你準備便當裡面是你的臉的模樣,不管自己接受與否穿你每次為我準備的衣服去機場。
我會如此愛你,而我現在無時無刻都想要回去你身邊。
「去遊樂園,好嗎?」
----- 呵,跪下奉上 -----
周末的遊樂園,人不是一般多。
出道當明星後,這麼多人陣仗的場合見過,但是沒有人開道倒沒有遇過。
我已經忘記那種必須要人擠人,認命排隊的無奈。
鄭容和看著遊樂園導覽,發現不管甚麼設施都要排上最少半個鐘頭,他吐了吐舌頭。
「我第一次來遊樂園。」他不好意思地摸了後腦勺。
「我去過一次。」上次也是跟你,錄節目。那時四面八方都是圍觀的人群,我和你第二次見面,有點尷尬又有點興奮。
這次也是四面八方都是人,不過沒有人在意你和我,這平凡的美好,讓我低頭笑了出來。
「喔,人好多喔!」鄭容和順手拿了園方人偶發放的扇子,對著自己的臉一陣猛搧,又轉過來對我一陣亂搧。
「到遊樂園不是要戴那個,兔耳朵嗎?」我指著前方的攤位,一定要買!
鄭容和勉為其難挑了個黑色的:「這比較不像女生。」戴上後又喔喔叫著很奇怪,持續到我們搭了旋轉木馬。
「這不是ENDING嗎?」鄭容和疑惑地說。
「是OPENING,也是ENDING,這世界不是一個圓嗎?」人這麼多,還要講究順序嗎?
「旋轉木馬好空虛,電影誇張了。」鄭容和嘆了口氣。
「幻滅是成長的開始。」我安慰他。
逛鬼屋也是另一段幻滅,是鄭容和對他自己。
他因為對黑無感,所以不覺得害怕,但是被鬼嚇到後,他乾脆定住,拉住我説他要回去,不走了。
「欸?!」沒了攝影機,鄭容和完全不勉強自己。「可是出口,在另一端。」
「徐珠玄,這好奇怪喔,幹嘛裝鬼嚇我,我討厭這種突然會出來嚇人的遊戲!」我瞄了眼從我們身邊經過的男男女女,他們都挨對方很近地通過我們身邊。
「不然,我們縮成一個圓就好了。」我提議。
鄭容和眼睛一亮,抓我站在他前面:「你會保護我,對不對?」
我嘆氣,我認命,我不是那棵大樹嗎?
「徐珠玄,你說你有來過一次,跟誰?也有來鬼屋嗎?」
他說話的氣息,噴在我的耳朵上,我縮了縮身子,麻麻地,但還好我很習慣了。
「跟你,二十二歲的你,你也很害怕,躲在我後面,還咬手指,因為你不敢喊出聲。」
「你亂説,我現在知道怎麼回事,我下次來才不會這樣,而且甚麼二十二歲的我,是跟你男友吧?!」他伸手戳了我的後腦。
「不然,現在換你走前面?」我威脅他。
他連聲說不。
我正要取笑他,就聽到他喊得很大聲,搞得我也跟著大叫,他抓著我的手,一路狂奔到了出口。
原來扮鬼的工作人員拍了他的肩膀。
弄明白後,我們兩個人頓時虛脫,下一秒又大笑起來。
納涼特輯那時真是辛苦他了。
準備離開遊樂園已經是晚上,園區亮起的燈光,讓一切顯得魔幻。
我們慢慢地走向出口,遠方的大怒神傳來陣陣的尖叫聲,我們剛剛也這樣喊著地坐了兩次。
「走著走著,搞不好會遇到大魔王。」鄭容和無厘頭的開頭。
「絕命終結站,她男朋友搭雲霄飛車出事了。」
「野蠻女友他們感情變好也是因為來遊樂園遇到逃兵的軍人。」
他認真地細數出現在電影裡的遊樂園。
「遊樂園應該是開心的地方吧?」他突然這麼問我。
「啊?!」不懂他在想甚麼。
「但我覺得怪怪的。」他抬眼看我。
我沒有回答,回望他。
「兔子耳朵,真得不適合我,釜山男生怎麼可以戴這種東西!」他嫌棄著,把手上的兔子耳朵戴在我頭上。
「徐珠玄,你現在看起來,好像假的,我會不會是在作夢?」
我伸手大力地捏了他的臉頰,他微笑起來。
「還好還會痛,但我怎麼就覺得很不真實。」
「玩得太開心了,剛剛你一直在大喊,回去睡覺你會做噩夢的!」
鄭容和就只顧著笑:「才不會作噩夢,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而且,你還欠我一個願望!」這是甚麼記性,突然提這個讓我內心不安。
「你也欠我一個,這樣抵平,不欠了。」
「甚麼?!沒有抵過的,你的願望不用不代表我也不用。」他哼了一聲。
所以現在要......我揣測不安地猜想著。
「明天,你等著吧!」他胸有成竹地驕傲姿態,讓我有點期待他的願望,不過我想通常應該都很沒有創意。
「那你可要好好想,不要隨便找一個願望就用掉,得要有意義的。」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想一個非常有意義,等我以後老了再回想起,還是會覺得自己是天才。」
這是否就誇大了,鄭容和先生?!
我滿眼期待地點點頭,但內心想著「我一定會好好挫挫他的銳氣」。
這時,地面開始佈滿大大小小的黑色圓圈圈。
鄭容和伸手瞧見一顆水珠在他手上碎裂。
「下雨了?」
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瞬間雨大得嚇人,我們兩個人慌慌張張跑出了遊樂園,擠身在園區外的候車亭。
雨不停飛濺進來,我和他雖然不到落湯雞,但衣服也濕了。
「鄭容和,有人說過你是雨男嗎?」我有些哀怨地吐出這句話。
「喔,你怎麼知道,跟我很熟嗎?啊,我了了,你喜歡我嘛,科科科。」他站在我的側邊,幫我擋住些斜濺進來的雨。
「可是,我喜歡雨天。不覺得非常浪漫嗎,還有一點休閒?」他陶醉起來。
「像現在這樣嗎?」我提醒他我們現在的處境,一點都不浪漫,而且候車亭不太,除了我們還有別人,我們算是後到,根本就要站到屋簷外了。
「呵呵,」他乾笑,「總是會有例外。」
公車來了幾輛,消耗掉一些人群,我們排近了中心,但雨還是沒有轉小,從外頭進來預備回家的人群也沒有減少,我們依舊被推擠著。
鄭容和貼著我的後背,他無奈地說:「我不是故意的。」
我連轉頭的空間都沒有,只能用鼻孔噴氣,我嘴裡念著:「我有說我介意嗎?」
上了公車,被雨打濕的衣服,配上車上的空調,我瞬間覺得好冷。
鄭容和看我磨擦著自己的肩膀,問我:「冷嗎?」
沒有等我回答,就握著我的手:「好一點嗎?」
「你想偷握我的手,對吧?」 我誤解他的好意。
「一舉兩得。」他也不進圈套,晃了晃交握的雙手,然後舉到他的嘴邊哈氣,再用另外一隻手包住。
這招他這時候就會囉,這小子,我有點悶,真是討厭這感覺。
我扯著我的手不想要讓他握著,他歪頭看我,用他像隻大型犬無辜地眼神。
我撇頭不看他,繼續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他也不問為甚麼,只是更用力抓著我的手。
變成了角力遊戲,鄭容和玩得興味盎然,我卻感到挫折,這狀況外的傢伙。
鄭容和又扯了我的手幾次,發現我整個鬆懈,有點可惜地看著我:「不玩了?」
我沉默以對,視線調外,只能看見窗外的雨不停沖刷著車窗。
為何雨這麼大?!
「是不是有颱風?」我問他。
「我不清楚,或許吧?」他搖搖頭,我們根本沒有關心新聞,也沒有看報紙。
公車在這雨幕中行走,彷彿要把我們送至另個國度,剛剛鄭容和隨口說的大魔王會在終點等我們嗎?!
我把想法跟鄭容和説,他笑著承認:「我絕對不會拋棄你,自己一個人跑掉的。」
喔,我知道,但是要先給他做好心理準備。
車到站,我們下車立刻被雨包圍,狼狽地雙手遮頭跑進候車亭。
我們互望再考慮就這樣跑回家,然後被淋成落湯雞;還是在這邊等雨轉小,代價是有可能會等到天亮。
鄭容和突然敲了自己額頭:「叫我哥來載我們,不就好了,唉呀,怎麼沒有想到!」他一邊碎念一邊撥出電話。
還好他哥哥已經有駕照,而且家裡面有車可以開。
「等我一成年,我也會馬上去考駕照的。」
雖然鄭容和這樣保證,但事實上好像並非如此。
我虛應著説:「到時候可以來載我嗎?」
他抬著下巴,驕傲地斜睨我:「拜託我!」
這時他哥出聲:「你還是想想等下回家怎麼跟媽説,你為什麼這麼晚回家吧!」
這句提醒,頓時讓鄭容和陷入愁雲慘霧中。
我洗完澡,要走回房間時看到鄭容和,坐在二樓小區間的沙發發呆。
「和你歐媽視訊完了?」我走近問他。
他點點頭。
「沒有被罵吧?!」如果被罵,我會良心不安。
「沒有。」他的聲音悶悶的,説著沒有搖搖頭。
「那你怎麼了,看起來心情低落?」我坐到他旁邊。
「剛剛我媽説,他們有可能會提早回來,因為她說她不在家,好像我跟我哥過的太爽了。」
我頓時有點被教訓的錯覺,我是不是要負一半的責任?!
「那這樣,你不就是要早點離開了嗎?!你又甚麼都沒有留給我,連手機都沒有,你這鄉下人!」説著,鄭容和竟然開始人身攻擊。
「欸,你,」我是有氣但好像沒有理由發作,我啞巴吃黃蓮,有苦對著這個小劇場愛好者説不清楚。
「你,我,怎樣?!不是應該要叫我歐巴嗎?!」鄭容和斜靠著,抬眼看我。他現在氣勢很旺!
「只要,你站得很高,我就會看見你,你不用擔心。到時候,我去找你!」我明朗地對他說。
因為,那是我們的起點。
------ positive ------
「請問這是.......?」
他眼神迷離一臉癡呆地看著我。
隔天早晨,他被我硬拖早起,然後坐在餐桌,念書。
「不是要念書嗎?」
我一臉正經。
「不會吧?我媽還沒有要回來阿!」
他一臉苦瓜,無奈地坐下,然後一臉委屈地看著我。
「讓你媽知道,你沒有荒廢學業。」
我把作業翻開,塞到他面前。
他嘟著嘴,像隻鴨子,恨恨地翻著那課本。
「啊!這個......」
出現的是一張紙,裡面記載著我們一起表演的那首歌。
「這到底是摺甚麼?」
那張紙被攤開後,依著對摺再對摺的普通摺法待在那頁,現在鄭容和努力照著摺痕重回它原先的模樣。
他嘗試了幾遍後放棄,把那張紙塞給我,我慚愧地傻笑:我也摺不回去。
「那你之前到底是摺甚麼?」
他莫名執著想要知道答案。
「你不要不想要念書就一直問這問題。」
我把那張紙抽走,逼他看書。
「我真覺得我不是念書的料,雖然我很認真,可是我總覺得.......」
他說到這邊沉默了。
「不管你以後想要做甚麼,現在就是得要認真念書,不能因為之後想要做的事情跟念書沒有關係,就說自己沒有必要念書。」
我説完,他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我被瞧得有點不好意思,只好佯裝生氣地瞪他。
「喔,被比自己年紀小的人教訓,感覺有點不對勁。」
他搖搖頭。
「那你一定念書很厲害,班上排名很前面?」
他說這話有點挑釁。
「你努力的話也可以做到,不能因為一點挫折就說自己沒有那天份,跟別人比沒有意義。」
我正面思考模式啟動,現在停不下來。
「好,我知道囉,我開始念書。」
他閉嘴,一雙大眼睛直直盯著課本。
我就知道這招可以讓他安靜。
但是好像功效只有五分鐘。
耳邊開始聽到他嘰嘰喳喳不間斷的聲帶模仿,我轉頭看他冷聲説:「不能安靜點嗎?!」
隨手從他房間拿來的科幻小說都不能專心讀下去。
「沒有,我這是要幫助我自己理解題目。」
他大言不慚地解釋,繼續用著怪聲怪調讀著題目。
「好,那你在這邊用你的方法理解題目,我去樓上看書。」
我起身要走,鄭容和馬上安靜,有些委屈地說:「我安靜。」
「欸,你這樣好像我欺負你?」
「沒有哇,我安靜看書,真得真得會很安靜,一點聲響都不會有。」
他這麼認真保證,只差沒有舉手發誓。
我點點頭。
過會,他小聲地問:「那我可以呼吸嗎?!我呼吸的聲音應該不會吵到你吧?」
這小子,真得很欠揍!
他看我一臉怒氣,立刻收起開玩笑的臉色。
欸,這是我第幾次嘆氣,總覺得自己上一秒已經把他擺平,下一秒,他又有新招。
難怪,歐逆老是要虧我:「提前當媽媽的心情如何?!」
老實說,很幸福!講出口應該會被圍毆,我每次都是撒嬌求饒帶過這話題。
轉頭看著他真得很專心在念書,我心滿意足。
美好的溫書早晨,被他的手機鈴聲打斷。
他拿起手機,呆呆看著。
我皺眉:「快點接!」
他突然回神:「喔。」接起電話,邊講著離開了餐桌。
回來時,他站著,表情有點嚴肅。
我挑眉看他。
他開口:「我有一個願望你要實現的。」
我點點頭:「不要給我說太無聊,或沒有意義的。」
「當然不會,我說過我會要求一個讓我以後絕不會後悔的願望。」
我用眼神示意他請講,我兮聽尊便。
「嗯,就是......我們不是約好七年後見面,那,你先當我女朋友48小時,我每天有.......」鄭容和馬上掀開手機敲敲敲。
「啊,一天一分鐘,欸,有點短......」他皺著眉。
我笑出來:「一分鐘要做甚麼?!」
「拿出來回憶,不然七年好久。」他扁了扁嘴,坐下來。
「你是受到什麼刺激,突然想到?」
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就想出這願望,是因為剛剛那通電話嗎?
「是因為剛剛那電話嗎?」
他沒有接話,沉默了一會,他說:「徐珠玄你有過,想要分手但是不知道為甚麼要分手,也不知道怎麼分手,結果就擺爛,到最後不了了之......」
他咬了唇:「啊,我不知道怎樣說,就是大家都說你們不是很好嗎?為什麼要分手?怎麼叫做好?怎樣叫做不好?因為沒有更好的所以就這樣......」
他停下來,好像在思索說詞。
「你在說將就嗎?」
原本苦惱著的他,突然坐直身體,雙眼晶亮地說:「對!我就是這種感覺,但我朋友說我很殘忍,可我覺得拖下去不是更殘忍,可我心裡這樣想但也說不出口。」
我突然不知道怎麼辦,敢情是現在的鄭容和想要跟他女朋友分手了,從原本的分手台詞應該是「沒有感覺了」現在要換成「我喜歡上別人了」,是這種嗎?!
我錯愕:「你不是很喜歡你女朋友嗎?」
「那你不是很喜歡你男朋友,又說喜歡我是甚麼意思?」他回頭質問我。
我的問題不是問題,是鄭容和無法搞清楚,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個男人,只是出現的年份不一樣。
他的問題才是問題,他的問題讓我心慌慌。
「你昨天淋雨,發燒了嗎?你現在亂講話,我當作沒聽到。」
我把視線固定在小說上,不想要搭裡他。
「我額頭真的有一點熱,不信你摸!」
他把頭靠過來,硬要我摸。
我嘆了口氣,敷衍地摸了他的額頭,欸,還真的有點熱,這讓我緊張起來。
「你不會真的發燒吧?有溫度計嗎?在哪?」
他看我急得團團轉,突然笑起來。
「笑甚麼?!快去拿。」
我板起臉孔。
「覺得有點幸福,但又有點不真切。」
他依舊在傻笑。
「你不要這樣,中邪了嗎?!」
我好害怕他瘋了。
「你好像隨時都會消失,讓我有點害怕。」
他說這話,語氣有些恍惚,讓我些微閃神。
「如果我可以放棄我現在的,你也可以不顧一切走向我嗎?!」
我咬了咬唇,沉默了一會説:「甚麼都不要放棄,維持原狀,往前走,你會遇到我的。」
「昨天說過了!」我加重回答。
他立刻洩氣扁嘴:「我的願望,快點實現。」
「你先去拿溫度計!」
我下令。
「不要,你先答應,我在去找!」
這下是在跟我賭氣?!
喔喔,又考驗我,這小朋友真的很多怪招。
「鄭容和,你知道這是兩件事,你去拿溫度計讓我看你有沒有發燒,跟你的願望是沒有關係的。」
育兒手冊上不都說不要對小孩發脾氣,要跟他講道理。
無奈鄭容和不在這範圍。
「這兩件事是對等的,一物換一物,交換條件,這不是社交上常用的通則嗎?!」
他是個自以為有點小聰明的幼稚鬼。
我好頭痛,這小子真是說風就風,四十八小時要幹嘛?!
我腦子有些綺麗畫面讓我的臉有些發燙。
「你就發燒吧,反正再笨也不會比現在更糟。」
我說完馬上站起來離席。
再回來,看他的背影有點落寞,我拍拍他的肩膀,他無精打采地回頭看我。
「啊!」要求他張嘴,把溫度計塞進他嘴裡。
「鄭容和,我還挺羨慕你的,因為你總知道自己要什麼,面對愛情我是比不上你。」
「不過,不要把願望用在這邊。」
他含著溫度計,直直地看著我。
「再想一個願望,好嗎?」
空氣中只剩時間走動,他從口中拿出溫度計:「37.5,沒有發燒,我體溫比較高。」
「可是我,沒有甚麼想要的,」他把溫度計放在餐桌上。
「你說,是不是一個好的電影,不一定有好的結局?像我們?」
我們是一部好的電影,也會有好的結局。
只是,需要點耐心。
「我給你,耐心。」我指著他的胸口說。
----- 是的,耐心。------
鄭容和黑著臉看我,他嘆了一口氣,扁著嘴說:「我最討厭等,我最討厭耐心,我最沒有耐心。」
我嘆了口氣。
「我跟你說一些事情 ,然後你就會對我們有信心了。」
「要跟我說什麼?」他有點懷疑。
「像是預言的故事。」
「説來哄我的?」
「給你信心的,要不要聽?」
他做了個請的動作,但態度可以感覺到他還是不太相信。
「你會和這個女朋友分手,會離開釜山,然後會離開韓國,再回來韓國。」
「分手?!」他念著這個詞,有些疑惑,也有些了然。自顧自地點點頭。
「離開韓國,我去那裏?!」他選擇對這個提問。
「去哪裡,之後你就會知道了。重點是,然後我們就會相遇了。」
「真的?!這聽起來就是謊言!」
「這些事情會慢慢實現的,每實現一個你就會更相信我,只是你要對我有信心,不然我怎麼說你都覺得我在騙你。」
我的話似乎對他起了一些作用,他安靜下來,好像在沉思,沉默一些時候都不說話。
過會,他開口:「我會怎樣分手?」
啊咧,怎麼什麼不問,問這個!鄭先生,你沒有跟我交代你怎麼分手的。
「依你想要的方式,我不能說太清楚。」我故作神秘,我真是路邊幫歐逆算命的占卜師了。
「好吧,我好像只能相信你了。」他終於妥協。
這算擺平了吧?!我突然覺得有點累。
念著書的時候,他家的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我有些驚慌,他對我眼神示意,我急忙跑到樓上的小隔間暫避。
這好像那個什麼?偷情?!我什麼時候落到這個地步,我不是一向光明磊落?
算了,和鄭容和相戀後,我連睜眼說瞎話都會了,還有什麼我做不到的呢?
真是自我的突破!我苦笑。
聽到有人上樓,我想是要躲到沙發後面嗎?怎麼鄭容和都沒有事先通知?!
我焦急地正要將自己藏進去,聽到鄭容和大喊:「咬她!」
咚咚咚,跑到我面前的是:晶晶!
「啊,晶晶!」我歡喜地喊,牠會記得我們,應該不會吧?
「你怎麼知道,你見過嗎?!」
「你說過,在之前。」是吧?!我有些迷糊,我只能理直氣壯。
「好像是,不過也有可能是別隻狗狗才對,算了,你都會預言了。」鄭容和又是那副我是江湖術士的眼神。
嘖,我不跟沒有知識的鄉下人計較!
我伸手摸著晶晶的頭,讓牠聞著我的味道。動物是否都很有靈性,牠一下就接受我了,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
我突然好感動,把牠抱在懷裡又搓又揉的,惹得牠小聲的嗚咽,應該是很開心喔。
「晶晶,你這叛徒,不是叫你咬她嗎?」鄭容和湊過來,捏著晶晶的頭。
晶晶奮力抵抗,轉頭對他吠了兩聲,我放聲大笑:「牠現在和我是同一國的,我們要一致對外!」
「什麼?!好歹我也餵你吃過飯,她有為你做過什麼?!」鄭容和不滿。
「帶牠散步還有幫牠洗澡,我還有幫牠編頭髮。」不過都是七年後作的啦。
鄭容和鄙視地看我:「胡扯你最會!」
我不置可否的繼續逗弄著晶晶,不理他。
他把晶晶一把抱過去,不讓我碰,我繞著他轉了兩圈,有些生氣。
「鄭容和,你作什麼?」
「不讓你摸,幹嘛對我家的狗這麼熱情,你有問過我這主人,要讓你摸嗎?!」這個幼稚鬼!
我鼻孔噴氣。
「哈哈,你想要摸,你就快點求我!」鄭容和得意的樣子讓人好想要打他。
他是個沒有觀眾就會自討沒趣的傢伙,我假裝意興闌珊的坐回沙發,擺擺手示意讓他愛幹麻就幹麻。
他愣了一下,呆了幾秒,坐到我的左手邊,他放任晶晶在我們兩個之間跑來跑去。
鄭容和果然是可以躺著不會坐好,不用多久,他就歪斜在沙發裡,頭往我這邊靠。
晶晶一直想要鑽進我跟他之前的細縫,鄭容和就有用右手一直把牠往外推,晶晶認為這是遊戲,便不斷繼續,還偷偷張嘴咬了鄭容和的手指。
「啊!」鄭容和喊了一下,然後拍了晶晶的頭。
晶晶受到逞罰,馬上轉頭往我這麼塞,鄭容和伸手拉住牠的後腿,不讓牠逃跑。
晶晶是隻小型犬,鄭容和沒有用很大的力氣,但晶晶顯然很懂得撒嬌,大概是在家看多了某人表現吧,張著眼睛無辜地求助於我。
「唉一估,牠好會善用自己的優勢喔。」我搔著牠癢,然後想要把牠抱過來。
「牠裝無辜,你就心軟了?」
「牠沒有犯錯。」
「牠咬我!」
「只是手指,而且牠沒有很大力,你的手根本沒有受傷。」
「我要受傷那還得了?!我這手是要彈吉他的!」他誇張地哇啦哇啦大喊,彷彿世界末日要來了。
「很喜歡吉他嗎?」
「嗯。」他懶懶地點點頭,但顯然沒有什麼人覺得他以後會把這個當成終生職業。
「我也覺得你很適合。」
「真的嗎?!」他有點驚訝,隨即有些悶悶地開口:「我媽媽大概不把這當回事吧?!」他笑得有些無奈。
「是金子就會發光,你不是對自己一向都很有自信嗎?」
「我,」他停頓,然後深吸一口氣,「我們帶晶晶出去玩,好嗎?」他霍然站起來,晶晶跟在他腳邊,「撻撻」地走下樓。
沒想到他也有自我懷疑的時候,突然覺得他好可愛,想要給他很多很多應援。
------我掩面奔跑來,再掩面奔跑走------
外頭的天氣很好,天空很藍,雲很白,風吹過來有鹹鹹的味道。
晶晶被鄭容和抱在懷裡,來到外面牠精神很亢奮,一直掙扎想要下地走。
「不行!」鄭容和略為用力抓了晶晶的脖子,讓牠安份點。
「海邊的風吹起來很舒服。」
「喜歡?!」
「嗯。」我笑得風光明媚。
「住在這邊,就可以每天都吹海邊的風。」鄭容和這是在拐我嗎?!
我有些戒備地斜眼看他。
「不是嗎?!你住首爾,有海嗎?」他反問我。
「等我退休,再來住釜山,可以嗎?」我徵求他的同意。
他稍微想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我在幹嘛?!突然覺得有些窘迫,是因為我心術不正嗎?
正直少女胡思亂想的內心,還好旁邊跟著的是忙著跟自己的狗較勁地小呆瓜!
到了公園,晶晶終於踩到地,牠雖然小小一隻,但對遇見的大狗也不畏懼,一直想要親近人家,不過那隻大狗好像一直都在找晶晶的身影。
兩隻狗兜不個同一個面,不斷轉圈圈,大狗倒是自己玩出樂趣了,晶晶卻有點生氣地對牠吠了好幾聲。
這情景,惹得我和鄭容和不斷大笑。
鄭容和倒是不怕晶晶會跟別人走,只用餘光留意晶晶的動態。
所以晶晶玩得渾然忘我,跟著大狗衝出去對街時,我們慢一拍才發現。
我不知道是我太過正義附身,所以比鄭容和早一步衝到街心,差點被迎面而來的房車撞個正著。
那尖銳的剎車聲中,我仿佛看到甚麼熟悉的街景,一眼晃過,我被一股外力又拉回來。
刺眼的陽光,灼熱的體溫。
鄭容和臉上全是慌張的緊張神情。
晶晶站在對街,用無辜的眼神看著我倆,搖了搖牠的尾巴。
是虛驚一場。
但直到兩人一狗,全都站在街邊時,鄭容和還是無法放鬆,可能是因為他是完整目擊,晶晶早就跑過對街而我像箭衝過去赴死,的第三目擊者。
不自覺地握著他的手,微微地顫抖著。
我頓時內疚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也才驚覺如果我無聲無息地回去2012,鄭容和會怎樣想。
「鄭容和......」我輕聲地喊著他。
他視線看著我,但感覺無法專注。
「2010,冬末春初,我們在首爾見。」歷劫歸來,我突然覺得什麼預言,什麼留信,都比不上這件事重要。
還好,我沒有掛在2005,不然我什麼都沒有了。
他看著我,似乎聽不懂我再說甚麼。
我搖了搖他的手臂,加重語氣地再說一次:「我說得你有聽到嗎?」
「什麼啦,徐珠玄你要嚇死我嗎?!」鄭容和臉色慘白,對於我的話他不能消化。
晶晶這罪魁禍首倒是挺安靜,一直黏在鄭容和的腳邊。
鄭容和終於回神了,我蹲下去抱起晶晶,牠倒是很識時務,整個變得好乖。
「我說的,你有記住嗎?」
「2010嗎?不是說七年?」他扳手指算了一下,有點混亂。
「你以為我這麼好追嗎?剛見面就要當你女朋友喔?!」我吐槽他。
「什麼?!」他皺眉,「你沒有事吧?!有受傷嗎?!」他現在完全大嬸碎念來著。
「沒有,剛剛你已經問過了,現在是跳針嗎?」我有點無奈地看著他,心裡面倒是暖暖的。
「我是怕你變笨了,突然想不起來我是誰。」
「你少誇張,我沒有失憶,你只要記住我跟你說的,或許有一天我什麼都沒有說就走了,但你只要記得這個就夠了。」
「說千萬遍了,你就算突然消失我也不會去找你的,我就要看看你說的那些,真得會一一實現嗎?」這語氣聽起來像在賭氣。
「哈,2010,這個年份,真得很重要喔!」說著也回想起我們兩個人因為節目第一次見面,我有些忐忑不安,又被他的小遊戲耍了,但又覺得是他還挺好的。
回到宿舍被姐姐們圍著,我說著今天我和他做了什麼,姐姐們一邊尖叫一邊喊羨慕,那時候我還搞不懂為甚麼會有這種反應。
最後我說了:「等一下的音樂放送,我和他約定要作戒指認證。」然後讓姐姐們看我左手無名指上面,2000元的戒指。
她們大喊一聲,然後太妍歐逆霍地站起來:「還不快去睡,再說下去,我要吐血了,我詛咒制作團隊,我是認真的!」
忘了說,就在大家都散的差不多,太妍歐逆突然又衝到我身邊說:「不准牽手,知道嗎?!」
我眨眨眼睛,很慎重地點頭,其他姐姐又鬼一般的出現,潤娥歐逆更抱住我:「我一定會守護你的,別忘了我們是官配......」
唉,兩三個月後,就變了,還說甚麼要守護我!
我有點氣,轉頭給鄭容和一記冷眼。
「幹嘛這樣看我,我做錯甚麼了?!」
我甩頭,抱著晶晶,往前走得更快。
------ 我以為很多,但是只有這樣 TT ------
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有了一個想法。
好像要出個車禍才能回去,下午的時候差一點的樣子,如果鄭容和沒有這麼身手矯健,我應該在2012了!
「吧......」我嘆了一口氣。
其實,我之前也有想過這個可能,但是要自己去做這種直接面臨生死交關的事情,我還是有點手軟。
只要一想到有可能會死,我就無法下定決心去嘗試這個辦法。
但是我又好想要快點回去2012,我不能一直待在這邊,伯母也要回來了。
我內心慌張,捲著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
突然,我想到那部電視劇不是這樣演的嗎?!
在遇到生命交關的時候,身上的符咒就會讓他穿越到現代。
呼,我因為這個念頭,有了一些勇氣,但是我沒有符咒,只有鄭容和送的一只表,但不會走了。
還有鴨子。
「你說,我賭上性命,賭這一把,應該是贏的吧?!一定是會贏的,我不能輸,我一定可以回去的。」
有時候,我會覺得一直相信正面力量,也是一種愚勇。
不過,我想就算不能回去,我就頂多進醫院吧?!
但是下午那個一閃而過的街景,又讓我看到希望,我絕對不是貿然行事,我是有了驗證。
現在,就讓我看看我的推測是否是正確的。
我迅速下床換上自己的衣服,把自己的表和鴨子收好。
鄭容和送得那套衣服,我用衣架掛好吊在衣櫥裡。
「掰掰,我們,2010見!」
我吐了一口氣,輕手輕腳開了門,下了樓梯,再推開大門。
搭著電梯下降的時候,我莫名得平靜。
來到街上的時候,我越走心跳越快。
也不准自己再多做其他的聯想,我需要專心一志。
可是,路上車子好少。
這種一股作氣的壯烈行徑,任何環節都要緊密配合,不可以有喘息的空隙。
那我現在站在街邊,像個傻子,實在有點可笑。
如果這裡真得一輛車快一點的車子都遇不到的話,那我就要回去鄭容和他家樓下,等他睡醒看看會不會發現我不見了。
然後他說過他不會來找我的,我又要賭他今天出不出門,如果不出門,我該是在馬上去找輛車試試看,還是.......
我的第二各方案還沒有想出來,迎面而來的刺眼車燈,對我來說竟然就有如救命稻草。
我一時候興奮也來不及想那麼多,就急急衝到車子面前。
車燈在黑夜裡真得太刺眼,我什麼都來不及看清楚就一片空白。
徐珠玄再睜開眼睛,是白天,是清晨。
她在自己的車裡,旁邊是她的包包,裡面有她的手機跟今天的行程表。
她手上的錶,滴答滴答地移動著,清脆的聲音讓她好感動。
她的錶會動了。
她回來2012年了。
她整個人沒力地攤坐在駕駛座上,她賭贏了。
她呆呆看著儀錶板跟方向盤,發呆,讓自己可以消化這些事情。
不知道過了很久,她抬手看錶,時間好像沒有經過很久?
她取過包包翻出手機,上面的時間還是六月二十九日。
她撥了一通電話。
「歐巴。」她輕輕喊著。
「嗯?」聽到他的聲音,讓她眼眶紅了。
「在哪裡?」
「哈,怎樣哩,現在查我在哪邊?我在美容室,要給你發認證照嗎?」鄭容和在電話那頭輕輕笑著。
「好。」徐珠玄馬上應好。
「喔,你有點奇怪耶,不會在做甚麼奇怪的任務吧?!」鄭容和懷疑著,兩秒後還是傳了認證照給她,下面還有寫字「帥氣!」
照片裡面的他是他自拍最慣用的角度,還比了V手勢,擺在眼睛旁邊。
徐珠玄看著,眼角有淚。
「徐小玄,你知道嗎?」
「嗯?!」徐珠玄不知道鄭容和突然聲音這麼感性起來是為那樁。
「剛剛,我突然想起一件我原本忘記的事情.......」
「什麼事?」徐珠玄想要這樣聽他講話,又好想要馬上見到他,但是想想他等下就要去預錄,這個要求太任性。
「這個好像有點長,等我們見面,我再跟你說,下午生放送見!」
「欸?!你們不是預錄嗎?!」
「預錄就不能再去嗎,我說了我會出現的,是為了誰我才要這麼辛苦,下班後又要再去......?」
這種鄭容和式的撒嬌,令她有些無奈又有些暖心。
原來人就是在現實生活中過著太幸福了,才會有那些不著邊際的幻想,現在聽到他又盧又愛演,徐珠玄心中滿滿的感動。
「知道了,我都知道,會做好吃的給你的,請期待喔。」徐珠玄聲音甜甜軟軟的,像是鄭容和今天剛出門時,經紀人給他的那顆糖。
「好,但是不要準備其他人的,反正敏赫和宗泫都要去拍戲,正信應該回宿舍就不想要出門了,準備我的就好了。」
「呵,你可以帶回去給他們,拍戲應該很辛苦吧?!」
「我拍戲的時候也很辛苦耶,怎樣就沒有人這樣準備食物來應援......」鄭容和在電話那頭委屈了。
「歐巴,我讓我的心意跟你全世界四處跑,你怎麼就只在乎吃的?」這種時不時就出現讓人想要喊救命的初丁計較台詞,徐珠玄還有點懷念。
她想想自己也真得有病了。
可以感覺到電話那頭他的嘆息聲:「跟有讀書的人計較,是我不自量力。」
「歐巴,你真得,快去準備吧,我好像聽到摳低在叫你囉。」徐珠玄心裡踏實多了。
「好,我現在更確定這通電話應該不是出於你的本意打來的,老實說是不是甚麼大冒險?!」
「唉一估,歐巴,歐逆她們都還沒有醒,絕對不是甚麼任務的,你相信我喔。」徐珠玄被這幼稚的繞圈圈逼得求饒了。
「好吧。」鄭容和終於肯放過徐珠玄了。
掛掉電話,徐珠玄才想到要關心一下自己的處境。
幸好她出門的時候很早,而且穿越回去五六天,再回來好像還沒有經過一個小時。
還好下午的放送,絕對沒有問題,可以趕得上,完全讓徐珠玄大大喘一口氣。
她下了車,
看著自己為了躲突然衝出來的小狗,卻撞上路邊的電線杆,那破掉的車燈和掉漆的板金。
讓她不禁陣陣發疼:「這要花多少錢修理啊?!」語氣有些顫抖。
隨後想到,那小狗呢?!
徐珠玄稍微走動巡視了四周,
不見小狗的半殘的身軀,也瞧不見身影,牠應該是沒有事吧?!
她心中暗暗祈禱小狗狗沒有事情。
然後回去車上,依舊去了早市,買了料理清單上的食材,直赴歐媽家。
「宗泫歐巴,也來了?!」徐珠玄看到李宗泫,有點驚訝,鄭容和不是說他要拍戲嗎?
「多想吃,還穿著戲服咧!」鄭容和一臉取笑的樣子。
「不,讓兄一個人來生放送,多孤單。」李宗泫雖然目的很明顯,但還是懂得要假裝一下。
「要來,也是正信來吧?!」鄭容和沒有要留台階給他。
「還好,我有多準備。」徐珠玄為自己拍拍手。
本來想說如果只有容和歐巴來現場的話,其餘的可以讓他帶回去宿舍,現在先拿出來吃也可以。
徐珠玄動作俐落地把作好的料理取出擺在桌上。
「哇!」因為拍戲正在節食的李宗泫,忍不住發出感嘆聲,雖然他知道會有點清淡,而且沒有什麼肉且絕對養生,但還是有些激動。
「宗泫歐巴,你放心,熱量絕對不高,你可以放心吃。」徐珠玄根本不應該當什麼外交官,營養師考慮一下才是真格的。
「我不是說過不要準備他們的,他們都正在減肥......」鄭容和看著李宗泫不客氣地打開保鮮盒就有點不舒坦。
他女人怎麼可以為了別人,別的男人,就算是自己的團員,準備便當。
好煩!鄭容和忍不住皺眉。
「歐巴,你的。你們先吃,我們要去準備舞台了。」徐珠玄把鄭容和的那份塞在他手上,急忙轉身對著鏡子確認自己的妝髮,匆忙離開候機室。
李宗泫嘴裡吃著自己的那份,眼睛卻不自住看著在自己身邊坐下的鄭容和手上那份。
鄭容和慢慢把便當打開,李宗泫立刻噗疵笑出來。
「兄,這是鴨子嗎?!」
應該是用白蘿蔔染成黃色,排成鴨子的身體,用紅蘿蔔做成扁扁的嘴巴,還有蛋白圓圓的眼睛,跟黑豆的瞳孔。
「怎樣,你有嗎?有熊貓嗎?!」鄭容和覺得鴨子有點幼稚,他不是小學生要吃動物造型的食物。
「沒有,我只有紫米飯跟配料......」李宗泫無比哀怨的說著。
這語氣倒讓鄭容和得意起來:「嘖嘖,這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專屬的,你懂吧!」
然後得意地拿出手機左拍右拍,一個人對著手機畫面科科科地傻笑。
李宗泫適時地安靜,戀愛中的人都是傻子。
正當鄭容和剛要開動,工作人員便來請他們上舞台作ENDING,鄭容和放下便當,把手機塞在後口袋,和李宗泫離開候機室。
「歐巴,不是有件事要跟我說?!」
結束今天的行程,兩個人呆在車裡,鄭容和還在吃愛心便當。
至於李宗泫,回去拍戲現場了,當然他的那份早就吃的精光。
「對喔,我差點忘了!」鄭容和正咬掉鴨子的嘴巴。
「我今天早上突然記起一件事,在你打電話來之前。好像是我差不多十七歲的時候,我媽他們去國外旅行回來,她拿了一件洋裝問我們這是誰的,
我和我哥都很疑惑,誰會知道我媽的洋裝。但現在我想起來了,那是我買來送給一個女孩的,那個女孩一直跟我說我們會在首爾見面,五年後。
那五年後,不是2010年嗎,那時候我遇見了妳.....」
鄭容和說到這,徐珠玄睜大了眼睛。
這表示她回來2012之後,這件事在十七歲的鄭容和的記憶中就消失了,所以他對那件留在房間裡的洋裝一點印象都沒有。
還好,不然當時的鄭容和應該會爆走跳腳,見面的當下就是給她一拳吧。
徐珠玄想到這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所以呢?!」徐珠玄還是不確定鄭容和的認知是如何。
「那個女孩也叫徐珠玄,但我幾乎想不起來她的長相,所以我們見過?但是我們怎麼可能見過?」鄭容和歪頭,對自己的這段記憶感到迷惑。
「我們見過,你十七歲的時候,見過我,是現在的我,二十二歲的我。」徐珠玄努力讓自己冷靜地說。
鄭容和看著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外星人,這發言也太沒有科學根據了!
「今天早上,就是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再往前的那一個小時,我不在2012,我穿越回去了2005,遇到了十七歲的你。」
「真的?!」不可置信,紅蘿蔔的鴨子嘴差點噎住鄭容和的喉嚨。
「真的,你買了那件洋裝送我,我填了你說要給我當功課的那首歌的歌詞,我們一起表演,還有和晶晶去玩,我說我們2010見。」
徐珠玄說著這些經歷,鄭容和腦中的記憶仿佛把這些事情颼颼颼地搜出來,然後快速地播放過。
「這是......為甚麼你這樣說的時候,我的腦中竟然有畫面,這難道不是連續劇劇情嗎?!」驚訝驚訝,鄭容和吐了舌頭。
「歐巴,可能是因為我太貪心想要看看以前的你,才會穿越回去遇到你!」徐珠玄哭喪著臉,她沒有想到回來這麼困難。
「啊,我現在還是有點不相信耶,你真的,真的,回去2005年,見到了十七歲的我?」鄭容和還是覺得很難接受。
「算了,那都過去了,我回來了,我沒有把自己弄丟,這樣就夠了。」徐珠玄決定忘掉她回來時受到的驚嚇。
「你怎樣回來的?」連續劇好像都是說要受到衝擊被車撞之類的,不會徐珠玄也是這樣回來的吧?!
「就是,差點出車禍,然後就回來了,有時候電視也不是騙人的!」徐珠玄順了自己的頭髮,有點配合那些作者根本就是預言者。
但是鄭容和聽到這樣,卻是差點心臟停止:「徐小玄,要是沒有回來那不就是,變成半殘或是植物人,我們這輩子都見不到,我要在2012年孤獨到老?」
啊!徐珠玄愣住,她光想著十七歲鄭容和的感受,卻忘了二十四歲的鄭容和,他甚麼都不知情就憑空失去她了,這會讓他有多不甘。
「我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想法了,真的,我會老老實實呆在你身邊的,那裡都不去了。」徐珠玄説著都覺得自己要對天發誓,以銘己志。
「當然,為甚麼要回去找十七歲的我,那個我有比較好嗎?他有我這麼會賺錢,有比我更喜歡你嗎?!」鄭容和説著就來氣了。
自己對自己吃醋,有點好笑,但鄭容和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手握著筷子無意識戳著便當。
「歐巴,毆巴,鴨子,鴨子的臉上都是洞了......」徐珠玄想要伸手制止,又有點猶豫,她怕不讓他對鴨子發洩就轉向對自己,但那鴨子自己也花了很多時間。
徐珠玄霎時矛盾地不是該如何是好。
鄭容和惡狠狠地轉頭,給了徐珠玄充滿怨念的一眼。
「好啦,我知道錯了......」徐珠玄只好賣萌撒嬌,期望鄭容和氣消,攬著他的手臂又搖又晃,一雙大眼睛水盈盈地望著他。
「唉......」鄭容和擱下便當,反手將徐珠玄摟進懷裡,他深深感到這輩子他就這麼毀了吧?
被抱住的徐珠玄,立刻伸手把鄭容和抱得緊緊的。
「我不會在亂跑了。」徐珠玄在鄭容和耳邊輕聲說著。
「你敢!」鄭容和側頭咬了徐珠玄的耳垂。
我回來了,找到你了,我不放手了,以後除了你身邊,我哪裡都不去了。
毆巴,我會呆在你身邊,直到世界終結。
山無稜,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 THE END ------ (我自己先掩面哭一下,然後請大家寄一下回郵喔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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