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徐珠玄根本就是一路逃回家的。
晚自習放學後,她和鄭容和走出校門要去搭公車,有位站在路邊穿別校制服的女生攔住他們。
她說她是鄭容和同個補習班的同學,有東西想要還給鄭容和。
徐珠玄沒有什麼想法,就站在旁邊等。
但是那個女生看了他們倆個有點久,鄭容和一直都是面無表情,然後鄭容和說:「我們還要去趕公車!」
抓了徐珠玄的手便要離開。
那個女生情急下抓住鄭容和的另一隻手說:「可以請你同學先去等車嗎?!可以讓我跟你講一下話嗎?!一下下就好!」話是對鄭容和說的,但眼睛是看著徐珠玄。
徐珠玄這下沒有什麼想法也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想到鄭容和那天跑來跟她說不要去補習了,是因為這個女生嗎?!他們...
徐珠玄深吸了一口氣,阻止自己亂想,開口:「我先去公車站,你要是慢了,就自己去搭火車!」說完,拉開鄭容和抓著她的手,快步走向公車站。
鄭容和馬上想要跟上去,但是那女生死命拉著他,喊:「拜託,講一下就好!」
鄭容和轉頭問:「要說什麼?!」
「那個女生,是你喜歡的人嗎?!」
鄭容和抽回自己的手,沒有回答。
「我昨天來找我同學,看到你和她一起回家,你們看起來很好......」那女生不知道怎樣形容看到他們站在一起的那種感覺,只是覺得心裡酸酸的。
「我只是想要聽你說,然後我就可以死心了!」這個女生太有勇氣,鄭容和才意識到原來他的那些有意無意竟然傷害了她。突然有點討厭自己,但更擔心徐珠玄。
鄭容和點了點頭,說:「你快點回家!」就轉身離開,用跑的跑去公車站,但是公車站已經沒有徐珠玄。
鄭容和看了看錶,公車的時間根本就還沒有到。他撥了她的電話,被轉接語音。
鄭容和喘了一大口氣,搞不懂要氣自己還是氣徐珠玄。
徐珠玄沒有去坐公車,跑去坐得要繞一大圈但不會到家的客運,她坐在車上把自己的手機關機,然後背單字。
隔天徐珠玄提早出門去搭了公車,讓去找她的鄭容和撲了空,只能自己坐校車去學校。
到了教室,座位上面沒有徐珠玄,快要打鐘徐珠玄才坐回她的位置。
鄭容和戳了戳她。徐珠玄沒有反應。
鄭容和又再戳她,徐珠玄側身斜眼看著鄭容和:「等一下要英文小考。」
「你昨天怎樣回家的?!你為什麼沒有等我?!打電話為什麼沒有接?!今天早上幹嘛自己先來學校?!你說你是不是在生氣?!」鄭容和一口氣把所有問題問完。
「等一下要小考!」徐珠玄臉沉,不想要理他。
「回、答、問、題。」鄭容和一字一頓地說,這就是萬聖節不給糖就搗蛋的把戲。
「坐車、你太慢了、沒電、有事、沒有。」徐珠玄回答完就坐正背單字。
「沒有生氣,騙人!」鄭容和小聲嘀咕地說。
但是這音量徐珠玄還是聽到了,但是她不想要理他,她現在真的不想要跟鄭容和多說一句話。
早自休結束,大家往樓下移動要去升旗,徐珠玄卻依舊坐在位置上沒有動。
「你不升旗?!」鄭容和拍了徐珠玄的肩。
「我和今天的值日生換了。」徐珠玄看著自己的課本回答。
鄭容和看了黑板上面的號碼,深吸了一口氣,起身離開教室。
徐珠玄等到全班都離開了,才抬頭看了看只剩她和另外一位值日生的教室,然後覺得有點煩躁,她現在有點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她轉頭看向窗外,正好看到鄭容和走在移動的隊伍裡,雖然黑壓壓一片全部都是穿著同樣制服的學生,但是只看背影她就知道那個是鄭容和。
她嘆了一口氣,對自己無奈的搖搖頭。
她的手機響起了簡訊聲,點開「你要下來升旗還是要我上去」這是什麼簡訊沒有標點符號。
徐珠玄沒有回,她要看鄭容和要怎麼辦?
十分鐘後,鄭容和就回來教室了。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說:「我中暑了。」
徐珠玄翻了白眼,真的全世界誰不買鄭容和的帳,太荒謬了。
徐珠玄感到氣結,又轉過身去不看他。鄭容和戳了戳她,叫她,用路邊可憐小狗的語氣。
「你趴著睡覺啦,不是中暑嗎?!」徐珠玄不耐煩地說。
「我現在覺得有點缺氧......」鄭容和用著很虛弱的口氣說。
「缺什麼氧?!這裡只是二樓。」徐珠玄認真地說。
「那你快點理我,聽、我、說,拜,託!」鄭容和把最後五個字拉的老長,讓徐珠玄沒轍。
徐珠玄放下筆,半側身準備聽。
「嗯......你想要聽那個部分?!」鄭容和在想要怎樣解釋這種他自己也有點弄不清楚的狀況。
「都要說了,當然是全部。快點說,我在聽。」徐珠玄現在是全心全意要聽他解釋了。
「就是同個補習班,她好像有點喜歡我,然後我就沒有理她,就這樣。」鄭容和說得有點不好意思,這樣說應該是事實吧?!省略中間麻煩的過程八萬字。
「聽起來就是你往自己臉上貼金,你沒有怎樣,對方女生還找到我們學校來?」徐珠玄顯然不信。
「她說她同學也在我們學校,她是來找她同學,剛好遇到的。」這部分鄭容和可以很肯定。
徐珠玄懷疑地撐大了鼻孔。
「真的,真的!」鄭容和急於讓徐珠玄相信不自覺音量大些,讓另一位值日生同學稍微轉頭看了他們一下。
徐珠玄瞪了鄭容和,鄭容和咬了咬手指,人畜無害地衝著徐珠玄笑。
「反正是你的事,我幹嘛關心這麼多!」徐珠玄說完轉回自己的位置,對著課本發呆。
「徐珠玄~~」鄭容和貓叫地喊了她,但徐珠玄沒有理他。
鄭容和再接再厲又喊了幾聲,徐珠玄隱忍怒氣地說:「安靜,快點看書!」
聽到徐珠玄說這句話,鄭容和這下才真的感覺到缺氧。
那天之後,
鄭容和感覺到自己受到冷落。
徐珠玄不太搭理他,對他說的話回應全都很冷淡。
接著學校就要園遊會了,鄭容和不敢問徐珠玄要不要跟自己一組。
晚自習結束,走去坐公車的路上,鄭容和叫了徐洙玄,但徐珠玄沒有反應。
「徐珠玄。」
「‧‧‧‧‧‧」
「徐珠玄。」
「‧‧‧‧‧‧」
「徐珠玄!」鄭容和伸手拉住徐珠玄。
徐珠玄停下腳步沒有看鄭容和,鄭容和吐了一口氣,問她:「園遊會你要跟誰一組?」
「和跟我比較好的那些女生一組。」
「那我咧?」鄭容和指了自己。
「你就和你比較好的那群男生。」
「徐~珠~玄~」鄭容和晃了晃徐珠玄的手。
「‧‧‧‧‧‧」徐珠玄沉默地往前走。
鄭容和用力拉住徐珠玄的手不讓她走。
「放手!」徐珠玄口氣終於有點起伏。
「不要!」
「不要鬧囉。」
「那你不要不理我!」
「鄭容和......」徐珠玄有些無力。
鄭容和又扯了扯她的手,徐珠玄轉頭看他。
徐珠玄搞不清楚自己的內心是怎麼回事,想要不理他又不想要不理他。她和自己說話不想要回應,但又等著他主動來和她說話。
她的心裡有個結,纏住了自己,打不開,她不知道她要怎麼辦?
「我......」徐珠玄不曉得該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的混亂,「現在覺得好煩。」應該就是煩吧,但是誰可以來救救她?
「怎樣了?!」
「就是,莫名的......」解鈴還須繫鈴人,所以繫鈴人是鄭容和嗎?和他談有用嗎?
「喔,那是哪方面的?」鄭容和覺得自己很適合張老師這個角色,尤其對方是徐珠玄,他更有耐心。
「不知道哪方面,想要自我啟發也無法,也正面思考不起來,書上找不到這問題的答案。」徐珠玄嘆氣。
鄭容和倒吸了一口氣,他怎麼覺得這和自己有關,腦子這樣想嘴巴就問出來了「是因為我嗎?」
「你怎樣?!」
「那天,那個女生?」鄭容和試探地問。
他和老師撒謊說自己中暑跑回教室和徐珠玄解釋,但徐珠玄負氣地說「不干我的事」讓他覺得窒息,之後這幾天他都不敢再提這件事,但徐珠玄對他就是愛理不理的。
「那個女生怎樣?」
「就是......我們是補習班同班,她們和我們這邊的男生有幾個之前是國中同學,然後補習結束後就去吃東西,只有這樣。」鄭容和輕描淡寫地解釋。
可是徐珠玄就是感覺鄭容和在避重就輕,他說的解釋都在遮掩什麼,讓她覺得心裡有疙瘩。
那疙瘩,沉甸甸的,壓在她胸口,讓她喘不過氣。
鄭容和面對徐珠玄的沉默,感到無措,他有點慌,又晃了晃徐珠玄的手。
徐珠玄扯了扯嘴角,算是笑,說:「快點走啦,會趕不上車子的。」
鄭容和只能跟著徐珠玄,他也不知道怎麼辦。
「所以,你搞外遇被抓到了?!」之前和鄭容和同補習班的男生這樣結論。
「切,什麼外遇!我又沒有怎樣!」鄭容和給了那男生的背一掌。
「反正,你現在就是百口莫辯,然後徐珠玄她應該是吃醋了!哇,我們模範生也會吃醋,感覺好不真實喔!」那男生對於自己的發現大力鼓掌。
「你說什麼?!真的嗎?!那是喜歡我的意思嗎?」鄭容和先是很激動,然後沉思。
「要不然,她也不爽太多天了吧?!現在還是不理你嗎?!」
「她沒有不理我!只是感覺有一搭沒一搭,故意鬧她她也很正經,喔,好悶喔!你們幹嘛是國中同學啊!!」鄭容和喊完對那男生又是一拐子。
「明明就是你也有透露那種意思,我同學才會以為有機會!」
「沒有,我沒有!」鄭容和極力否認,「只是因為她有點像徐珠玄,所以就對她好一點,我對她沒有那個意思!」欲哭無淚。
「啊咧,就是因為這樣,再加上你的臉,我同學也有少女心啊!!」那男生開始說風涼話。
「長的帥不是我的錯!」鄭容和身處窘境還是不忘誇自己臉讚。
「靠,聽你這樣講真的很不想要幫你!!」那男生鎖住鄭容和的脖子,弄得鄭容和哀哀大叫。
脫離同學的魔掌後,鄭容和問:「你剛說要幫我,你要怎樣幫我?!」
「我是覺得解鈴還須繫鈴人,繫鈴的人應該是我同學喔。」那男生給了鄭容和一個笑眼。
「不會吧?!你不會弄巧成拙,到時候我就殺了你!」鄭容和狠狠地瞪了那男生一眼。
「喂,你真的有異性沒人性!我真是心寒!」那男生捧心哀嚎了一番,接著又和鄭容和打打鬧鬧回去教室。
園遊會當天,鄭容和突然感到很緊張,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只能一直偷偷看著徐珠玄。
徐珠玄去教室裝水要回去攤位的時候,聽到有人喊她:「那個,你還記得我嗎?!」
徐珠玄轉頭看是個女生穿別校的制服,這制服看起來有點眼熟。
「請問,你是?!」徐珠玄對這女生好像有印象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喔,那天見面的時候天色很暗,今天這麼一看,你真的很可愛!」那女生自顧自地說起來。
徐珠玄有點疑惑也有點害怕。
「我是,之前和鄭容和同個補習班的那個女生,你有印象了嗎?!」那女生看徐珠玄完全沒有認出自己,只好加強說明。
「喔~~~」徐珠玄恍然大悟。但是這女生來找她有甚麼事情?!徐珠玄感到隱隱不安。
「沒有啦,聽說,我好像.......嗯,讓你最近很難受?!」那女生不知道怎樣解釋她今天的來意,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好大量。
「我,沒有哇,是鄭容和跟你說什麼了嗎?!」徐珠玄感到尷尬。如果真的是鄭容和去說的,她要手刃他!
「不是他跟我說的,我們沒有對方的電話,怎麼連絡?是我國中同學,也是你們班的男生。」那女生突然覺得有點心酸。
走回攤位的時候,徐珠玄跑去後面的大樹休息,腦子裡回想剛剛那女生說的
「去補習班的時候,因為遇到國中同學就去打個招呼,那時候看到了鄭容和,覺得他好顯眼。後來,不知道怎樣,就越來越注意他,但是聽我國中同學說他有喜歡的人,是他和同班的,我不相信,所以我主動和鄭容和說我喜歡他,結果他說『我有喜歡的人了。』那天剛好遇到,所以就想要做最後的掙扎,當下又被拒絕一次。欸,你們要幸福喔,不然我會哭的!」
什麼跟什麼?!鄭容和跟那女生說他喜歡的人是她?!想想都覺得好荒謬,鄭容和喜歡她嗎?!
徐珠玄左思右想,想不出來有什麼可以證明鄭容和喜歡她的證據。她用手撥著草坪的草,陷入沉思。
「喂!徐珠玄!」突然聽到有人喊她,她嚇一跳地抬頭,來的人是鄭容和。
「你在幹嘛?!叫你很多聲耶」鄭容和坐在她旁邊,盯著她看。
徐珠玄感到一陣燥熱,把頭轉開:「沒有啊,我剛剛顧完攤位,現在在休息。」
「喔,那你剛剛去哪裡,去裝水嗎?!裝很久耶!」鄭容和想知道她是不是遇到那個女生了?
「很久嗎?!因為水很重,所以我走回來走的有點慢吧!」徐珠玄胡亂解釋。
「你可以叫我幫你。」鄭容和低低地說。
徐珠玄沒有回應。
「徐珠玄,你會不會都不理我了?!」鄭容和有些沮喪。
「我哪有,我都有跟你說話。」
「有沒有你知道,你現在跟以前就是不一樣,感覺就是不一樣!」鄭容和覺得好悶喔,到底要怎樣做才可以解決現在這種狀況?!
「我......」徐珠玄看著把下巴擱在弓起的膝蓋的鄭容和,他好像很少有這種意志消沉的時候。耳邊又出現那個女生說「他喜歡的人是你真的讓人不甘又無可奈何」。
徐珠玄胸口一熱,伸手握住了鄭容和的手。
鄭容和因為徐珠玄這個舉動,動了動,轉頭看著徐珠玄。
「那個,太陽好像有點大!」徐珠玄訥訥地說,然後眼神閃爍地偏過頭去看遠方,操場上到處都是人,那些吵鬧的聲音怎麼突然都聽不到了。
鄭容和如釋重負地笑了。
「謝謝。」鄭容和小小聲地說。
徐珠玄聽到了,但她不敢看鄭容和。
鄭容和唱起了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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